探花.肠辞尘
探花.肠辞尘
那天下午，老张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压低声音说：“你听说了没？老王家的儿子，在网上搞什么‘探花’，好像还挺火。”我愣了一下，手里端着的茶杯停在半空。探花？这词儿听着耳熟，又透着股说不出的怪。脑子里先是闪过古装剧里，披红挂彩、骑马游街的进士第叁名，锣鼓喧天，好不风光。可后面跟着的那个“.肠辞尘”，就像一块石子，“扑通”一声，把这古典意象砸进了数字时代的深潭，漾开一圈圈浑浊的涟漪。
我放下杯子，没接老张的话茬。心里琢磨着，这“探花”两个字，分量其实不轻。在过去，那是实打实的寒窗苦读，是殿试上皇帝亲点的才学，代表着一个读书人能抵达的世俗荣耀的顶峰。它背后是文章、是策论、是治国平天下的抱负。可如今呢？当它和一个商业域名后缀捆绑在一起，那味道就全变了。它成了一种引流工具，一个被精心包装的符号，内里卖的，恐怕早就不是学问。
晚上闲着，我还是没忍住那股好奇。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了一会儿，终究没把那几个字母敲进浏览器的地址栏。我知道，那个世界里充斥着各种光怪陆离的“名头”。“探花”可能只是其中一个，被用来给某些不堪的内容，披上一件看似风雅的外衣。这感觉就像有人把一件博物馆里的青花瓷，拿来当了街边大排档的烟灰缸，看着还是那个器型，但用途和格调，已经天差地别。
这让我想起现在很多所谓的“知识付费”和“内容创作”。名头一个比一个响亮，什么“大师课”、“巅峰论道”，包装得天花乱坠。可点进去一听一看，常常是干货没有，水分十足，核心目的就是让你掏钱，或者贡献点击和流量。内容创作这个原本中性的词，在一些人手里，变成了流水线式的炮制，追求的是速成和爆款，而不是真正的价值与思考。“探花”的名号，大概也是这类流水线上一个比较唬人的商标吧。
老张后来也没再提这事儿。可能他自己也觉着没劲。真正的“探花”是什么？那是需要沉下心来，一点一滴去“探”索的。探索学问的深度，探索某个领域的精髓，探索自己内心真实的热爱与追求。这个过程没有捷径，它拒绝浮躁，也拒绝那种被商业逻辑彻底绑架的流量游戏。现在很多事都太急了，急着出名，急着变现，急着把一切有价值的概念都迅速榨干。就像一片本来该慢慢生长、孕育果实的林子，却被急着改造成了人来人往的游乐场，喧嚣过后，只剩下一地狼藉。
所以啊，下次再听到类似“某某.肠辞尘”这种古典与极客的混搭词，我心里大概会先画个问号。名头再好听，域名再时髦，也得看看里头到底装的是什么。是经得起时间打磨的真材实料，还是只是一阵吸引眼球、过后就散的烟雾。在这个信息多到溢出来的时代，保持那么一点审慎和清醒，或许比急着点击进去围观，要来得更重要。真正的“花”，无论是学问之花，还是智慧之花，往往开在那些需要耐心寻觅的地方，而不是标着价码、摆在霓虹灯下的橱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