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黄色视

发布时间:2025-12-30 13:18:10 来源:原创内容

久黄色视

老张最近总觉得眼睛不对劲。看东西吧,模模糊糊的,像是隔了层淡黄的毛玻璃。尤其是傍晚时分,路灯的光晕开一大片,带着点陈旧纸张的焦黄色。他揉了揉眼,嘟囔着:“是不是手机看多了?”这年头,谁不是整天盯着块发光的屏幕呢。可他心里隐隐觉得,好像不全是这么回事。

这“黄”来得悄无声息。起初是看白色墙壁觉得不够亮堂,后来连小孙子的照片,那脸蛋儿也透着股不健康的蜡黄。老张有点慌,去了趟眼镜店,验光师摆弄了半天,摇摇头:“镜片度数没大问题,但您这晶状体,似乎有点泛黄老化。”老化?这个词像根小刺,轻轻扎了他一下。他才五十出头,怎么就和“老化”挂上钩了。

医生说得更直白些:“这叫‘晶状体颜色变化’,年纪到了,多少都会有点。就像透明的窗户玻璃,风吹日晒几十年,也会泛黄、起雾。”老张坐在诊室外的椅子上,愣了半天。他忽然想起老家的木窗棂,新的时候是原木色,几十年烟熏火燎、日晒雨淋,慢慢就变成了深褐色,看出去的风景,都带着旧时光的滤镜。难道自己的眼睛,也成了那样一扇旧窗户?

这让他琢磨起“看”这件事来。我们通过眼睛这扇窗看世界,可窗户本身也会变化。年轻时,这窗明净透亮,看出去的天是湛蓝的,云是雪白的,一切都鲜亮锐利,带着噼啪作响的生命力。那时候的“视界”,是纯粹的物理光线。可日子久了,窗玻璃慢慢染上颜色,我们看到的,就不再是原本的光,而是光和这层颜色混合后的产物。

老张开始有意识地“校准”自己的视觉。他知道天空应该是蓝的,树叶应该是绿的,尽管在他眼里,它们都蒙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旧色调。这感觉挺奇妙的,仿佛他同时活在两个世界里:一个是他记忆中、认知里本该有的鲜亮世界;另一个,则是他实际看到的、覆着一层淡淡时光滤镜的当下。

这滤镜,或许不只是生理的。他发现自己对颜色的喜好也变了。从前喜欢鲜红、亮蓝,现在却觉得那些摆在店里的莫兰迪色系,灰粉、豆绿、雾霾蓝,看着更舒服、更踏实。是因为眼睛的生理变化导致了审美迁移,还是因为心境沉淀了,才连带觉得那些冲撞的颜色扎眼?他说不清。这视觉沉淀的过程,像一壶慢慢煮沸的水,无声无息,等你发现时,已经换了一番天地。

有一回,他翻出几十年前的黑白老照片。照片里的人是模糊的,背景是灰的,可当年看这照片时,他分明能想起母亲那件碎花上衣的颜色,能想起老屋门扉上斑驳的朱红漆。颜色,其实更多地储存在心里。眼睛看到的“黄”,或许正在悄悄修改他内心的色谱,把那些跳脱的、尖锐的色彩,慢慢调成更柔和、更温暖的中间色调。

这么一想,老张反而没那么焦虑了。人活一世,不就是个慢慢染上自己独特色彩的过程吗?经历、记忆、情感,一层层迭加,最终形成我们观看世界的独特镜片。他的“久黄色视”,或许不只是晶状体的老化,更是生命经验在视觉上的一种温和表达。透过这层淡淡的黄,他看到的不再是物体绝对的色彩,而是裹着岁月温度的模样。

现在,他傍晚散步时,会特意看看天边的晚霞。那霞光经过他眼中的滤镜,金黄里透着熟透的麦田似的暖褐,竟有一种别样的厚重与安宁。他知道,这景色在儿子眼里,可能是另一种更鲜活的橘红与金灿。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各自带着生命的馈赠——或明亮,或温润——去看这世界,本就没有一副绝对“标准”的眼镜。

老张推了推自己的老花镜,镜片后的世界,稳定而柔和。那层淡淡的黄,不再是隔阂,倒像是一种连接,连接着他与这过往的几十年岁月。他看清了,这并非衰退的标志,而是一种生命透镜的悄然转换,让他用一种更沉淀、更包容的目光,去打量接下来的路。窗玻璃旧了,透过的光却可能更柔和;视力或许不再锐利,看见的,却可能更接近某种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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