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肠你了
好久没肠你了
这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我正对着屏幕发呆。手指头悬在键盘上，半天敲不出一个像样的字。不是不想写，是那股子生疏感，像一层厚厚的灰，把从前那种噼里啪啦、行云流水的劲儿给盖住了。你猜对了，这个“肠”，对我而言，就是“写”。
我和写作这事儿，有过一段蜜月期。那会儿，它像个老朋友，随时都能聊上。心里有点什么疙瘩，脑子里闪过什么画面，手指一动，字儿就淌出来了。顺畅的时候，感觉不是在敲键盘，是心里头有个泉眼，咕嘟咕嘟往外冒，拦都拦不住。那时候的写作，是一种本能，跟吃饭喝水似的，自然得很。
可不知道从哪天起，这事儿就变了味。也许是生活里琐碎的事情太多，像藤蔓一样缠上来；也许是心里头装了太多别的声音，别人的评价，数据的涨跌，那些看不见的尺子总在比量着。慢慢地，坐在电脑前的时间少了，就算坐下，也老是心神不宁。刷会儿这个，看点儿那个，时间溜走了，文档还是一片刺眼的白。那股子提笔就来的亲近感，不知道躲到哪个角落去了。
生疏感这东西，挺可怕的。它不声不响，却在你和曾经热爱的事物之间，砌起一道透明的墙。你看得见它，却摸不着，只觉得中间隔了层东西，温乎不起来。想重新拾起吧，手生了，心里也怯了。开头第一句就得琢磨老半天，删了写，写了删，总觉得不对味。好像连怎么跟自己说话，都快忘了。
就这么晾着，也不是办法。心里头那个想写的念头，其实一直没灭，像颗被埋住的种子，偶尔还会顶一下土。我试着不再去想那些宏大的主题，精巧的结构。我就跟自己说，随便写点啥吧，像给老朋友发条微信，唠唠嗑。写今天窗外那只吵个不停的鸟，写刚才那杯烫了嘴的茶，写这种提笔时既熟悉又陌生的、别别扭扭的心情。
嘿，这么一想，手底下好像松快了些。字是一个一个蹦出来的，慢，但总算又连成了句。那种感觉，有点像在昏暗的屋里，摸索着找到了一个老开关，“咔嗒”一声，灯没全亮，但总算有了点光。虽然笔头还是有点涩，但那股被堵塞的感觉，好像透进了一丝风。
我意识到，或许我太久没进行这种真诚的表达了。表达不是表演，不是交作业，它就是自己心里头的东西，找个口子，让它见见光。管它漂不漂亮，规不规矩呢，先让它出来再说。追求那种完美的、一步到位的创作状态，反而成了最大的绊脚石。
所以，就这么着吧。重新“写”起来，就像重新学走路，步子慢点，姿势笨点，都没关系。关键是，脚又踩在地上了，又能感觉到那股向前挪动的踏实劲儿了。屏幕上的光标一闪一闪，像是在点头，又像是在催：别停呀，老朋友，接着往下说。
窗外的天慢慢暗下来了，房间里的光线变得柔和。我听着自己敲键盘的声音，嗒，嗒，嗒，不算流畅，但挺稳当。这感觉，还不赖。好像那个躲起来的老朋友，终于又探出了头，虽然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总算又坐到了我对面。行，那咱就，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