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吵醒侄女游戏
别吵醒侄女游戏
周末下午,我姐临时有事,把叁岁的小侄女甜甜托付给我。小家伙玩累了,在沙发上睡得正香,小嘴微微张着,脸蛋红扑扑的。我松了口气,想着总算能偷点闲,刷会儿手机。可这念头刚冒出来,怀里的小祖宗就动了动,我立刻僵住,连呼吸都放轻了。就在这动弹不得的当口,一个念头闪过:这不就是个现成的“游戏”吗?规则就一条——别吵醒她。
这“游戏”的难度,可真是瞬间拉满。我像被施了定身法,斜靠在沙发角落,左腿开始发麻,像有无数小蚂蚁在爬。想换个姿势?那得拆解成零点五倍速的慢动作。先是极其缓慢地、一毫米一毫米地挪动肩膀,眼睛还得紧紧盯着甜甜的眉眼,任何一丝蹙眉或咂嘴,都意味着“警报升级”。挪到一半,脖子酸得不行,心里直嘀咕:我这哪儿是带娃,分明是搞特工潜伏呢。
真正的挑战还在后头。手机在茶几上,离我至少有一米五远,那距离此刻看来如同天堑。我伸长胳膊,指尖在空中徒劳地划拉了两下,根本够不着。渴了,水杯在餐桌上。痒了,鼻子尖痒得难受,却连抬手挠一下都成了奢望。这“游戏”没有关卡提示,没有进度条,唯一的失败判定,就是那声清脆的啼哭。而奖励呢?就是维持这片小小的、安宁的“当下”。
就在我和发麻的腿、发痒的鼻子艰难斗争时,目光不经意落在甜甜熟睡的脸上。长长的睫毛覆下来,胸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那么踏实,那么毫无防备。屋里静极了,能听见窗外隐约的鸟叫,还有墙上时钟秒针走过的细微声响。这份寂静,忽然变得有点珍贵。在平日里,这份静是求不来的。手机总会响,消息总会弹,心里总惦记着还没做完的事。此刻,我被这“游戏规则”强制按在了这里,反而清晰地感受到了时间的质地,像一块温润的玉,缓缓流过。
我想起小时候,自己大概也这样在父母怀里睡过。他们是不是也曾为了不吵醒我,忍受过手臂的酸麻,放弃过想做的事?这种“束缚”,原来早就藏在血脉亲情里,是一种甜蜜的、心甘情愿的负担。这“别吵醒侄女”的游戏,玩着玩着,倒让我品出点生活的禅意来。它逼着你停下所有“重要”的事,只专注一件最“不重要”的事——守护一个孩子的睡眠。在这守护里,那些日常的浮躁,竟不知不觉被过滤掉了。
不知过了多久,甜甜睫毛颤动,像蝴蝶扇了扇翅膀,然后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她看见我,没哭,反而咧开没长齐牙的嘴,含糊地叫了声“舅舅”。那一刻,“游戏”宣告成功通关,一股没来由的成就感涌上来,比赢了任何一局电子游戏都来得实在。我动了动几乎失去知觉的胳膊,把她搂得更稳当些。
她醒了,我的“任务”似乎结束了。但那份由极致安静带来的专注与感知,好像还留在空气里。我们总在追逐效率,忙着处理一个又一个任务,像不停切换窗口的电脑。而这个下午,命运以最意外的方式,给我强行按下了“暂停键”。它告诉我,有时候,最重要的“任务”,可能就是什么也不做,只是全然地存在于一个需要你的时刻。这种看似“无意义”的专注与陪伴,恰恰是情感纽带最扎实的编织过程。它不喧嚣,却足够有力。
窗外的光线柔和了些。我抱起睡饱了开始扭来扭去的甜甜,心想,下次她再来,要是又睡着了,这“别吵醒侄女”的游戏,我大概还会心甘情愿地“玩”下去。毕竟,有些“通关奖励”,是吵吵闹闹的世界里,特别难换到的一份清净,和一份柔软的、只属于此刻的心灵共鸣。这游戏没有攻略,唯一的秘籍,或许就是那份愿意慢下来、被“绑定”住的心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