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饥似渴的女邻居
如饥似渴的女邻居
搬进新小区快半年了，我对门的邻居，还是个谜。只知道是位独居的女士，姓林，偶尔在电梯里碰到，总是匆匆点头，手里不是抱着厚厚的文件夹，就是拎着塞满蔬菜的环保袋。她脸上有种神色，让我一直琢磨不透——那不是疲惫，更像是一种……嗯，怎么说呢，一种对什么东西特别“馋”的样子。眼睛亮亮的，看什么都像在寻找答案。
真正让我注意到她这种“如饥似渴”，是上个月一个雨夜。我下楼取快递，正好碰到她家房门开着条缝，她蹲在门口整理一大堆刚到的书。好家伙，那阵势，从社科历史到植物图鉴，从冷门小说到外文杂志，堆得像座小山。“林姐，您这是开图书馆呢？”我忍不住打趣。她抬起头，扶了扶眼镜，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就是……就是想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总觉得时间不够用。”
后来接触多了，我发现她的“饥渴”简直无处不在。社区组织的手工烘焙课，她在最前排，举着手机录像，生怕漏掉一个步骤；阳台被她改造成了小型种植园，从薄荷到番茄，她天天记录生长，还专门有个本子写观察日记；甚至有一次在小区听到她和几个老人聊天，居然在认真请教如何腌渍地道的酸菜，那专注劲儿，仿佛在探讨什么学术课题。
我好奇地问过她，怎么会对这么多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感兴趣。她当时正对着新买的咖啡豆研究研磨刻度，听了我的话，手里的动作停了停，眼神飘向窗外。“以前啊，日子过得忙，但感觉空。上班下班，刷刷手机，一天就过去了。心里头老是慌，像饿着，但又不知道想吃啥。”她转过头，很认真地看着我，“后来我才明白，我是‘饿’慌了。对生活本身‘饿’慌了。”
她说的这种“饿”，我好像有点懂了。不是肚子饿，是心里头空落落的那种感觉。她的“如饥似渴”，不是什么焦虑，而是一种重新找回生活滋味儿的劲头。她不挑食，生活里任何一点能让她感到充实、学到东西的“养分”，她都迫不及待地吸收进去。这种状态，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热气腾腾的活力。
前几天傍晚，我看见她在楼下小花园，举着个单反，对着角落里一丛快凋谢的鸢尾花拍个不停。夕阳给她镀了层金边。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她不像我的邻居，更像一位在平凡日常里专注寻宝的探险家。她的“饥渴”，是对抗麻木与空虚最生动的姿态。生活给了她什么，她就张开所有触角去拥抱、去消化、去变成自己的一部分。这种劲头，比任何响亮的口号都更能打动人。看着她，我好像也觉得，自己日常里那些被忽略的细节，忽然变得值得好好端详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