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禽窜翱窜翱

发布时间:2025-12-30 01:54:12 来源:原创内容

人禽窜翱窜翱

老张蹲在院子里,盯着那只刚买回来的芦花鸡,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这鸡不像别的鸡那样埋头啄米,反倒歪着脑袋,黑豆似的眼珠直勾勾盯着他看。那眼神,怎么说呢,不像鸡该有的,倒像藏着点什么。

“看啥看?”老张嘟囔一句,自己先乐了。跟只鸡较什么劲。可接下来几天,他总觉得那鸡在观察他。他喂食,它不急着吃,先踱两步;他扫院子,它跟在扫帚后头,爪子在地上划拉,痕迹歪歪扭扭的,像小孩的涂鸦。

这事儿说起来有点玄。人和禽畜之间,好像有条看不见的线。你养它,喂它,觉得它啥也不懂。可有时候,它们的某个动作,某个神态,会冷不丁让你心里“咯噔”一下。就像隔着层毛玻璃看东西,影影绰绰的,觉得那边也是个活生生的“心思”,只是和我们用的不是同一种语言。

老张想起小时候在乡下,爷爷养过一头老水牛。爷爷犁田,它不用吆喝,自己就知道在哪拐弯。爷爷坐在田埂上抽烟叹气,那牛就会慢慢走过来,用湿漉漉的鼻子碰碰他的肩膀。那时候觉得,牛通人性。现在这鸡呢?它通什么?

有天下午,老张坐在小板凳上发呆,想些陈年旧事,心里头闷闷的。那只芦花鸡不知什么时候溜达到他脚边,也没动静,就安安静静卧着。夕阳把它的羽毛染成金红。老张看着,心里那点郁结,莫名其妙散了些。他忽然想,这沉默的陪伴,算不算一种跨越物种的“懂得”?

我们人啊,总习惯把自己放在高处。觉得我们有语言,有文字,会创造,就比别的生命高级。可有时候,是不是太傲慢了点?狗认得回家的路,鸽子飞越千里不迷航,蚂蚁能建造结构复杂的巢穴。这些本事,我们单凭自己,哪样能做到?我们发明的那些精密的“算法”,试图理解一切,规划一切,但在生命本身神秘的运作规律面前,常常显得笨拙。

老张不再觉得那鸡的眼神奇怪了。他反而觉得,自己以前可能错过了很多。错过清晨树叶上露珠滚落的轨迹,错过墙角蜘蛛网在风里颤动的韵律,也错过身边这些“禽兽”们沉默世界里,可能存在的、我们无法理解的波澜。

他开始留心了。邻居家的猫,为什么总爱蹲在特定的那截矮墙上?树上的麻雀,叽叽喳喳的,是在吵架还是在分享哪家阳台的米粒最好吃?这些看似毫无意义的琐碎,背后是不是也有一套它们自己的“生活算法”,只是我们从来没想过去解码?

那只叫窜翱窜翱的芦花鸡,后来成了老张的“跟班”。他喝茶,它在旁边啄小石子;他听收音机,它偶尔扑腾一下翅膀,像在打拍子。人禽之间,建立起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老张觉得,自己心里某个坚硬的、只属于人类世界的角落,好像被一只鸡的爪子,轻轻挠开了一道缝,透进点不一样的光。

我们活在世上,总是急于表达,急于确认,急于用自己熟悉的逻辑去框定一切。可也许,真正的理解,恰恰始于承认“我不懂”。始于放下身段,去看、去听、去感受另一种存在的频率。老张看着窜翱窜翱在院子里昂首阔步,心想,这大概就是生命最原初的“算法”吧——不是征服,不是解读,而是共存,是在这茫茫天地间,互相成为对方世界里,一个安静而有趣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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