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的脚奴足奴
护士的脚奴足奴
李姐推开家门,把那双几乎粘在脚上的护士鞋踢到玄关角落,整个人陷进沙发里,长长地“哎”了一声。她当护士快二十年了,在心血管科,每天步数没下过两万。这会儿,两只脚又胀又痛,像灌了铅,又像有无数小针在轻轻扎着脚底板。
丈夫老张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锅铲。“回来啦?水给你放好了,泡一泡。”这话说了十几年,成了他们之间不必言说的默契。李姐挪到卫生间,把脚浸进温热的水里,那一瞬间,从脚后跟到脚趾头的紧绷感,像退潮一样,“哗”地松了下来。她闭着眼,脑子里却还是白天病房的影像:监护仪的滴滴声,家属焦急的脸,还有那仿佛永远走不完的病房长廊。
这双脚,真是她的“劳苦功高之臣”,也是她最忠实的“奴仆”。说“脚奴”、“足奴”一点不过分,它们被严严实实闷在鞋里十几个小时,撑着百来斤的身体,奔波、站立、小跑。李姐有时觉得对不住它们,年轻时还讲究,现在忙起来,能记得换双舒服点的袜子就不错了。
可这“奴仆”要是不伺候好,闹起脾气来,那是一点情面都不讲。李姐就吃过亏。有一年冬天特别忙,脚后跟裂了几道口子,走路都钻心地疼,像小人鱼走在刀尖上。那会儿她正管着几个重病人,哪能休息?只好贴上胶布,硬撑着。结果感染了,低烧了好几天,差点耽误事。从那以后,李姐明白了,这双脚,你得把它当个“功臣”供着,不能真当“奴隶”使唤。
她有一套自己的“养脚经”。泡脚的水温不能太高,加点盐或者艾草包。泡完了,得好好按摩,从脚踝到脚趾,把僵硬的肌肉揉开。最重要的,是选鞋。李姐的鞋柜里,清一色的软底、透气、包脚好的护士鞋,颜色朴素,但都是她精心试出来的“战友”。
科室里新来的小护士常抱怨脚疼,李姐总会笑着分享她的经验。“别光顾着漂亮,咱这双脚,是咱吃饭的本钱,更是病人的指望。你脚舒服了,站得稳,跑得快,心里才不慌。”她记得自己带过的一个实习生,小姑娘爱美,穿了双底子有点硬的鞋,结果中午忙起来,在走廊拐弯差点崴了,手里的治疗盘差点飞出去,吓出一身冷汗。打那以后,那姑娘的鞋,比李姐的还像“老头鞋”。
这双脚承载的重量,远不止身体的。有一次,一位病情反复的老爷子情绪低落,不肯配合治疗。李姐也没多说啥,就搬个凳子坐在床边,一边给他慢慢按摩浮肿的小腿和脚,一边聊些家常。老人的脚冰凉,皮肤粗糙。李姐的手温暖又有力,按着按着,老爷子忽然就哭了,说想起自己早逝的老伴。那天之后,老人配合多了。那双护士的手,那双站了一整天的脚,传递出的是一种沉默的、踏实的温度。
夜深了,李姐按摩完脚,涂上润肤霜,套上柔软的棉袜。窗外的城市安静下来,白天的喧嚣都沉淀了。明天,这双脚又会早早穿上“盔甲”,踏上那条熟悉的、充满消毒水气味的走廊。它们会继续站立,继续奔跑,继续承载生命的重量与托付。
李姐关掉灯,躺下来。脚底的酸胀感在温柔的呵护下,已化作淡淡的疲惫。她知道,自己和这双“脚奴”,还得继续在这条路上,一步一步,稳稳地走下去。这条路没有鲜花铺地,却每一步都踩在实实在在的生命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