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朋友的妻子2
交换:朋友的妻子2
老陈约我喝酒的地方,还是那家我们常去的巷子小馆。油烟味混着隔壁桌的划拳声,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又好像全都不一样。他闷头灌了半杯白酒,喉结滚动了几下,眼睛盯着桌上那碟油亮的花生米,就是不肯看我。
“她…小雅她,最近好像不太对劲。” 老陈终于开了口,声音压得低低的,像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我捏着酒杯没吭声,心里却咯噔一下。小雅是他媳妇,我们认识十几年了,温温柔柔一个人,说话总是细声细气的。
“怎么个不对?” 我问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常。老陈搓了把脸,说他最近项目忙,天天后半夜才回家。起初小雅还等他,留盏灯,温着汤。后来不知怎的,他回去时,常看见她对着手机出神,见他进来,就慌慌张张地按掉屏幕。有回他洗了澡出来,听见阳台有说话声,轻轻的,带着笑,是他很久没在小雅那儿听到的那种轻松的笑。可他推开阳台门,小雅只是握着手机,说在和老家表妹闲聊。
“你觉得她在骗你?” 我给他把酒满上。老陈摇摇头,又点点头,一脸烦躁。“我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她人在这儿,魂儿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他顿了顿,眼神有点发空,“我俩的话,现在比这碟花生米还少。”
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们俩当年是我们这群朋友里的模范。老陈追小雅那阵,能写整整叁页纸的情书,小雅喜欢栀子花,他大冬天都能想办法弄来。这才结婚几年啊,日子怎么就过成了一把碎花生,看着还在一个盘里,却怎么也捏不成个儿了。
“你跟她好好聊过吗?” 我问。老陈苦笑:“聊?怎么聊?我问她是不是有啥事,她就说我想多了,让我别疑神疑鬼。可那种感觉…你知道的,就是两个人之间突然隔了层毛玻璃,看得见影,摸不着人。” 他提到“毛玻璃”这个词时,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酒杯壁。这大概就是婚姻里最让人无力的时候吧,没有狂风暴雨,没有激烈争吵,只是静悄悄地,冷了,远了。
过了大概一周,小雅居然主动联系了我。电话里,她的声音听着很疲惫,问我方不方便,说想咨询点法律上的事,知道我认识靠谱的律师。我们约在个安静的咖啡馆。她瘦了些,穿着件米色针织衫,双手一直捧着杯子取暖。
绕了半天圈子,她才轻声说:“陈哥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我没否认。她咬着嘴唇,看向窗外。“我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没有别人。” 她深吸一口气,像下了很大决心,“是家里的事,我娘家弟弟,惹了很大的麻烦,需要一笔钱,很大一笔。我不敢告诉老陈。”
我愣住了。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为什么不敢告诉他?你们是夫妻啊。”
“就是因为是夫妻!” 她忽然有些激动,眼眶瞬间红了,“他去年投资失败,车都卖了,现在这个项目是他翻身的全部指望,天天熬到那副样子。我怎么能再用我家里这个无底洞去压他?” 她眼泪掉下来,又慌忙擦去,“我这些天到处打听,找律师,想问清楚我弟弟这事最坏到底能到什么地步,能不能少赔点…又怕老陈发现,以为我…以为我有二心。我们最近是没什么话说了,可那不是因为没感情了,是因为各自心里都揣着怕拖累对方的事,沉甸甸的,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我坐在那儿,半天没说话。原来那层“毛玻璃”,是两个人背对背扛着的压力凝成的霜。他们都想着保护对方,却忘了婚姻这东西,最怕的就是各担各的苦。你以为的体贴沉默,在对方眼里,可能就是渐行渐远的冷漠。
后来,我还是找了个机会,用很迂回的方式,点了一下老陈。我没说破小雅的家事,只是告诉他,有时候,家里的事,未必是你眼睛看到的那一面。两个人过日子,最怕隔着心事互相猜。他那晚沉默了很久。
再后来,听说老陈那个项目终于回了款,第一笔钱到账那天,他拉着小雅又去了我们常去的那家小馆。他给小雅点了瓶温的黄酒,自己还是喝白的。据他说,他就说了一句:“不管啥事,咱们家的事,一起顶着。” 小雅的眼泪当时就扑簌簌往下掉,把娘家那桩糟心事,原原本本地倒了出来。
那层“毛玻璃”,好像就在那一顿饭,几句话里,慢慢融化了。你看,婚姻里有时候需要的,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付出,可能就是在你觉得最累的时候,还能转过身,看见对方伸过来的手,并且愿意把自己的手也递过去。交换的不只是体温,更是那份沉甸甸的、不敢轻易示人的真心实意。路还长着呢,两个人并肩走,总好过一个人在雾里瞎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