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六久久
久久六久久
老陈坐在自家阳台上,手里捏着那张微微泛黄的纸片。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过来,把那几个用毛笔写的字映得有些晃眼——“久久六久久”。这行字没头没尾的,就写在半张旧信笺上,夹在他父亲那本厚厚的《辞海》里,今早收拾旧书时才偶然发现。
“这是个啥意思呢?”老陈嘀咕着,把老花镜往鼻梁上推了推。父亲走了快十年了,是个话不多的教书先生,总喜欢留些字谜、对子让小时候的他猜。这“久久六久久”,不像诗,不像对联,更不像什么约定俗成的吉祥话。他试着念了几遍,舌头在嘴里绕来绕去,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
这五个字,像五个沉默的桩子,结结实实地钉在纸上。数字和“久”字混在一块儿,透着一股子执拗的劲儿。老陈想,父亲写下它们的时候,心里一定装着些很重的东西吧。不是那种轻飘飘的感慨,而是像老树盘根,深深扎进土里的那种念想。
他想起父亲晚年,常常一个人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望着楼下那棵他亲手栽的桂花树,一看就是半晌。那时候的老陈,忙工作,忙应酬,只觉得老爷子是闲得发呆。现在自己退了休,时间大把大把地空出来,才慢慢咂摸出那种“望”的滋味——那不是空,是满,满心满眼都是流逝的时光和沉淀下来的人与事。
“久……”老陈念着这个字。长久,久远,持久。中国人喜欢这个字,它意味着安稳,意味着抵抗时间的冲刷。那“六”呢?夹在两个“久久”中间,像个轴心。是顺顺利利?还是指代着什么具体的年月、具体的人?父亲是民国六年生人?不对。家里兄弟姐妹六个?他是独子啊。越想,这迷雾就越浓。
或许,这根本就不是给外人看的谜题,它本身就是一个“锚点”。人活一辈子,总得有些东西是沉在心底,不随时间漂移的。它可能关联着某个重要的承诺,某段无法磨灭的记忆,某种支撑了他一生的信念。不需要旁人理解,甚至不需要清晰表达,只要自己知道它的存在,生命就有了重心和压舱石。
老陈忽然觉得手里这张纸片有了温度。它不再是一个需要破解的密码,而是父亲生命河流中的一块石头,上面刻着他自己的纹路。父亲把这块石头留在了书页里,也许并非特意留给他,只是……只是为自己那份沉甸甸的“久”找一个安放之处。
楼下的桂花树已经很高大了,虽然还没到开花的季节,但枝叶蓊蓊郁郁的,透着蓬勃的生命力。父亲当年栽下它,大概也是想着“久久”吧。看着它一年年长大,岁岁年年,陪伴着这个家。这份“持久”的陪伴,或许就是最朴素也最坚韧的“传承”。
夕阳的余晖渐渐染上了金边。老陈小心地把纸片夹回《辞海》的那一页,合上书。他决定不去刻意追寻一个确切的答案了。有些东西,其力量恰恰在于它的“未完成”和“私密性”。它像一颗种子,埋在土里,不一定会长成参天大树,但你知道它在,心里就踏实。
“久久六久久。”他最后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五个字,此刻听起来不再古怪,反而像一句沉稳的、有节奏的叮咛,对于时间,对于坚守,对于那些沉默却贯穿一生的东西。风从阳台吹过,带着初夏傍晚特有的温润气息。老陈站起身,该准备晚饭了。生活,就在这一个个平常的日子里,继续着它自己的“久久”与“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