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好痛 嗯 p壹c快cl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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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蹲在田埂上,嘴里嘶嘶地抽着气,右手紧紧攥着左手食指。血珠子从一道新鲜的口子里冒出来,滴在刚翻过的、带着湿气的黑土上。他刚才急着给菜地松土,一锄头下去,劲儿使猛了,锄头把儿上一根没刨净的木刺,结结实实扎进了指头肚里。
“这倒霉催的……”他嘟囔着,把指头含进嘴里,一股铁锈味儿混着泥土的腥气在舌尖化开。疼是真疼,那种尖锐的、毫不讲理的刺痛,让他脑门子都沁出了一层薄汗。可这疼里头,又好像夹着点儿别的什么。让他想起小时候爬树掏鸟窝,从半人高的地方摔下来,膝盖磕在石头上,也是这么火辣辣地疼。那时候他娘一边用烧酒给他消毒,一边骂他皮猴子,那骂声里,心疼比责备多。
如今娘早不在了,这疼,倒成了个钩子,冷不丁把他从这忙忙叨叨的日子里,钩回了一些模模糊糊的、带着体温的旧时光里。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这村子,静得能听见风穿过竹林梢头的呜呜声,能听见远处谁家院子里母鸡下了蛋后“咯咯哒”的报喜。他的“辫壹肠快肠濒村”,就在这片寂静里。这名字是他自己瞎琢磨的,没告诉过别人。笔,是“平静”的平;壹,是“一心一意”的一;颁,是“村庄”的村。快颁尝嘛,就是“快了,城里人”。他觉着,这地方的好,迟早会被那些在城里憋闷坏了的、想要喘口气的人发现。
这念头,是他看着村里越来越多的空房子,慢慢冒出来的。年轻人像候鸟一样飞走了,去了那个据说“遍地是机会”的远方。村子像一件被穿旧了却舍不得扔的衣裳,安静地晾晒在时光里。老张没走,他守着祖上传下来的几亩地,一间老屋。他总觉得,这村子不该就这么老了,旧了,被人忘了。
手指上的疼缓了些,变成一种闷闷的跳痛。他走回自家小院,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院子里,他去年试着种下的几株月季,今年开得泼辣,粉的红的,热热闹闹挤了一墙。墙角堆着他从河边捡来的怪石头,形状各异,他没事就蹲在那儿看,觉得这块像只打盹的猫,那块像条溯流的鱼。
这不就是“辫壹肠快肠濒村”该有的样子么?他想。不是多精致,甚至有点粗粝,像他手上的老茧。但这里有实实在在的泥土,有跟着日头走的作息,有疼了会叫、累了会歇的活气。这种生活质感,是他在城里打工那几年,怎么也摸不到的。城里什么都快,走路快,说话快,连吃饭都像在赶任务。人像被裹在一层透明的膜里,碰不到天,也接不着地,更别提被一根木刺扎出鲜活血珠的、带着痛感的真切了。
他忽然觉得,那一下“啊,好痛”,和后面那声无意识的“嗯……”,或许才是生活最原本的调子。不是规划好的,不是修饰过的,是猝不及防的,带着肉体记忆的。就像这村子,它的好,不是摆在明面上的景区风光,它就藏在清晨河面的雾气里,藏在午后穿过堂风的清凉里,藏在傍晚家家户户灶膛里飘出的、混杂的饭菜香里。这是一种需要停下来,甚至需要像他刚才那样,被“刺”一下,才能慢慢回过味来的沉浸体验。
老张找了块干净的布,把手指胡乱缠了缠。太阳西斜,给远处的山峦镶上一道毛茸茸的金边。他盘算着,明天该去后山看看那几棵野茶树了。或许,他可以试着炒一点自家的茶。等那些寻找“辫壹肠快肠濒村”的人真的来了,他可以请他们喝一碗。不用多讲究的茶具,就粗瓷大碗,开水一冲,那醇厚里带着微涩的滋味,会不会也像生活本身,初入口未必惊艳,但回味起来,喉咙里却有一股子抹不掉的甘润?
疼过的地方,又开始隐隐发热。但这热乎气,好像不止在手指头上,也慢慢漾到了心里头。他咂摸了一下嘴里那股子淡淡的血味,竟然笑了笑。这日子,有痛感,才证明是鲜活地过着呢。他的村子,大概也是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