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惫颈诲别辞
交惫颈诲别辞
手机嗡嗡震了两下。老张点开微信,是儿子发来的。没文字,就一个文件,标题写着“交惫颈诲别辞”。他盯着这俩词儿看了好一会儿,心里头有点犯嘀咕。这“交”,是交作业的交,还是交给我的交?这video,不就是录像嘛,现在连“视频”俩字都懒得打了?他摇摇头,手指悬在屏幕上,愣是没点下去。
这事儿挺有意思的。你说现在人与人之间传递点东西,尤其是这些动态影像,怎么就变得这么直接,又这么……含糊了呢?搁以前,得说“我把录像带给你”,或者“我把那段视频发你邮箱”。现在呢,手指头一划拉,嗖一下就过去了。连个前言后语都省了,就俩字儿加一个洋文,接收的人自个儿琢磨去。
老张最后还是点开了。是孙子在幼儿园运动会上赛跑的小短片,小家伙跑得脸蛋通红,冲刺时还摔了一跤,立马爬起来,冲着镜头咧嘴笑,缺了颗门牙。老张看着,嘴角就不自觉扬起来了。刚才那点嘀咕,烟消云散。他忽然觉得,这“交惫颈诲别辞”,交的哪里是一个文件,分明是一小段滚烫的生活,是隔着辈分、隔着距离,硬塞过来的一份亲热和惦记。
这让我想起更早的时候。那会儿还没智能手机,家里有个顿痴机就是宝贝。过年团聚,一家人吃饭、聊天,长辈总爱举着那个笨重的机器,镜头扫过每个人的脸,非要你说句吉祥话。那录像带后来大多塞在抽屉深处,很少再拿出来看。但那种“仪式感”是有的——我们郑重其事地“录”下一段时光,也知道那是要“存”起来的东西。
现在不同了。“交惫颈诲别辞”太方便,太随手。早上看到天边一朵奇形怪状的云,拍一段,发到家庭群;晚上吃到一口味道惊艳的菜,也拍一段,传给好友。这种信息传递,快得像一阵风,内容也碎得像沙子。我们交出去无数个几秒几十秒的碎片,有时候连自己都忘了交过什么。但恰恰是这些碎片,拼凑出我们当下生活的即时温度。它不厚重,但新鲜。
当然,这种随手“交”出去的动作,也得留个神。不是所有东西都适合这么一“交”了之。有些场合,需要的是当面坐下,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话;有些心情,用文字慢慢写出来,反而比一段晃动模糊的视频更有分量。内容分享的便捷,不该磨掉我们判断“何时该分享”、“如何分享”的那根弦。就像老张的儿子,如果能在“交惫颈诲别辞”前面加上一句“爸,看看你孙子多棒”,那感觉,肯定又不一样了。
再往深里想想,“交惫颈诲别辞”这个动作本身,也在悄悄改变我们记录生活的方式。我们越来越少事无巨细地写日记,而是变成了一个生活的“摄像师”,用镜头代替钢笔。看见有趣的,第一反应不是记住它,而是“拍下来”。这当然没什么不好,动态的影像确实能留住更多细节,声音、色彩、动作,鲜活得很。但有时候我也会想,那些只靠眼睛看、心里记的时光,会不会因为少了镜头的“中介”,反而在记忆里沉淀出另一种更私密、更朦胧的色彩呢?
老张把孙子的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打开家庭群,也“交”了一段惫颈诲别辞回去。是他傍晚在公园里拍的,一群老头儿老太太在亭子里拉二胡、唱戏,夕阳把每个人的白发都染成金色。他没配任何文字,就光秃秃一个文件。过了一会,儿子回了个大拇指,儿媳回了个“真好”。
你看,这种交流,就这么建立起来了。不用太多解释,无需长篇大论。一段几十秒的影像,自成一种语言。它说:“这是我看到的,我经历的,我觉得有意思的,现在,交给你了。”至于你怎么理解,感受到什么,那是你的事。这种带点留白的情感连接,或许正是这个快速时代里,我们找到的一种新的说话方式。
所以,下次当你收到或者发出一个“交惫颈诲别辞”的请求时,不妨停顿那么一秒。想想这随手一交的背后,是什么在流动。是一份急于分享的快乐,是一份不便言说的牵挂,还是仅仅是一朵好看的云?读懂了这份“交”背后的心意,那小小的屏幕,似乎也就变得温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