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叠一个3人
一个叠一个3人
老张最近有点烦。他家小子刚上初中，迷上了个新玩意儿，叫什么“线上自习室”。孩子说，就是几个人开着视频，一块儿写作业，互相监督。老张起初觉得挺好，省得孩子偷摸着打游戏。可那天他路过书房，无意中瞥了一眼屏幕，心里咯噔一下。
屏幕上分着叁四个小格子，自家孩子在一个，另外几个格子是别家的孩子。这没啥。可其中一个孩子，那摄像头角度调得怪，总对着书本一角，时不时地，那手就在镜头边儿上晃，指甲上涂得花花绿绿。另一个孩子呢，滨顿叫个什么“旋风学霸”，可半个钟头了，书没翻几页，话倒是挺多，东拉西扯的。老张皱了眉，这味儿不对啊。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学习就是一张桌子一盏灯，哪来这么多“旁枝末节”？这所谓的“一起学习”，到底学进去了多少？他心里头，慢慢冒出个词儿——信息过载。
对，就是信息过载。老张琢磨着，现在孩子学习，工具是高级了，可干扰也成了精。以前就书本上那点知识，现在呢？一个学习软件，恨不得塞进社交、打卡、排行榜、虚拟装扮。那个涂指甲的孩子，那个爱闲聊的“学霸”，他们本身或许没恶意，但无形中，都成了干扰源，成了淹没核心内容的“冗余信息”。孩子那点注意力，就像块小海绵，丢进五颜六色的染缸里，最后吸饱了杂色，原本该吸的清水倒没地方装了。
这让他想起自个儿工作上的一件事。他们部门要搞个新产物策划，拉了个线上讨论组，连他在内，正好四个人。开头定得好，一个负责市场分析（咱叫他础），一个负责技术评估（叠），一个负责文案（颁），老张自己统筹。可一开起会来，全乱套了。那个叠，技术男，特认真，抛出一个技术参数，就能引申出叁五种实现路径，每种路径又能扯出上下游的供应商比较，文档发了一份又一份。础呢，想法天马行空，从市场趋势跳到某个网红广告案例，聊得火热。颁倒是安静，可私下给老张发消息：“张哥，他们说的这些，跟我最后要写的卖点文案，关系有多大？”
会开了俩小时，文档存了一大堆，可最初要定下的那个产物核心定位和启动步骤，反而更模糊了。每个人都提供了“信息”，但大量的信息，并非朝着同一个目标使劲，有的甚至互相打架、稀释主题。老张当时就觉着，这会开得，累，且无效。这不也是另一种“信息过载”吗？人一多，主意就杂，噪音就大。有时候，减法比加法难，也更重要。
想到这儿，老张再回头看儿子那个“自习室”。一个叠（那个专注技术路径、发散过度的同事），一个3人（自习室里那几个带来各种干扰的小伙伴），这情景何其相似。工具和形式是新的，但人面对的核心困境，好像一直没变：我们如何在泛滥的、良莠不齐的信息流里，牢牢抓住那根主线？如何避免在“共同做事”的热闹里，迷失了“把事情做成”的初衷？
那天晚上，老张没直接否定儿子的自习室。他搬了把椅子，坐在儿子旁边，说：“你这自习室，爸看着挺新鲜。不过咱试试，就开半小时。这半小时里，咱谁也不看，就赌一把，看你自己能‘啃’掉多少道题。时间一到，咱就关掉，你给爸讲讲你啃下来的东西，咋样？”儿子将信将疑地答应了。这半小时里，老张看着儿子时而挠头，时而疾书，那屏幕上的小格子，似乎真的就只是块安静的背景板了。
半小时后，儿子眼睛有点亮，指着练习册上的几道题，讲得头头是道。老张笑了。他知道，问题从来不在工具本身，而在于使用工具的人，心里有没有一根定海神针。那根针，就是知道自己此刻究竟要什么，并且能狠心把无关的东西，暂时关在门外。这道理，对孩子管用，对那个叠和3人的会议，恐怕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