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被男生

发布时间:2025-12-30 23:14:01 来源:原创内容

讲述被男生

这事儿得从高中说起。那时候班里有个男生,叫阿哲。不是那种风云人物,但挺特别。他喜欢在午休时,一个人对着窗外的老槐树发呆。有次我收作业,路过他座位,瞥见他草稿本上画满了各种齿轮和看不懂的机械图。我随口问了句:“这是什么呀?”他猛地回过神,有点慌乱地把本子合上,耳朵尖都红了,支吾着说:“没、没什么,瞎画的。”

后来调座位,我俩成了同桌。我才慢慢明白,他那不是在发呆,是在脑子里“造东西”。他跟我讲,他想做个不用电池、光靠发条就能走很久的木头钟,连齿轮的齿数都算好了。他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有光,那种光,和聊篮球、聊游戏时完全不一样。我开始觉得,观察一个沉默的男生,就像读一本倒着写的书,得从细微处读起。

但故事没往青春小说的方向发展。高考像一阵大风,把大家吹向了天南地北。阿哲去了南方一所工科大学,我留在北方读文。联系渐渐淡了,偶尔在朋友圈看到他晒一些金属零件,或是得了个什么创新奖的照片。我觉得,他那颗对于齿轮的种子,大概找到了合适的土壤。

真正让我想“讲述”的,是去年秋天的同学会。大家都变了模样,寒暄着房子、车子、孩子。阿哲来得晚,风尘仆仆,话依然不多。席间不知怎么,聊到内卷和躺平,气氛有点沉。一直没怎么开口的阿哲,忽然说话了。他说他这两年,和导师在山区跑,帮一些村子搞小型的风力发电装置,不是那种大工程,就是简简单单,能让几户人家亮起灯、手机充上电的那种。

他讲到怎么用最低的成本,利用当地的材料;讲到他们设计的一个手动维护扳手,连老人家都能轻松使用。他没有说大道理,只是描述着风机叶片转起来时,村里孩子们仰着脸看的眼神,描述着夜里那片山坡上,零星却温暖的灯光。桌上喧闹的声音低了下去。

那一刻,我忽然理解了“讲述”这个词的另一层重量。它不再是单方面的倾诉,而是一种连接。阿哲用他的方式,把他这些年沉默的坚持、笨拙的浪漫,还有那些齿轮背后真实的温度,“讲述”给了我们。他连接起了那个高中课堂上对着窗外发呆的少年,和眼前这个目光沉稳的工程师;也连接起了我们这些困于日常琐碎的成年人,和远方山野里一片具体的、能带来光的风。

聚会散场,我问他那个不用电池的木钟做出来没有。他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摇摇头:“早失败了,木材会受潮变形,精度根本达不到。”但他马上又说,那个失败让他搞懂了材料稳定性的重要,后来在山里选风机叶片材料时,少走了好多弯路。

你看,这就是我想说的。我们习惯于给“男生”贴上各种标签:沉默的、粗糙的、不解风情的。但或许,我们只是缺少一点耐心,去听他们用行动和选择所做的“讲述”。他们的世界可能没有那么多华丽的辞藻,那份连接的意愿,可能藏在一次失败的设计里,藏在对一片老旧齿轮的打磨里,或者,藏在让远方一盏灯亮起来的具体努力中。

风起的时候,我好像又看见了高中窗外那棵老槐树,和一个少年笔下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它们从未消失,只是以另一种更坚实的方式,在时间里生长、转动,并照亮了某些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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