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成了生物课
啊…我成了生物课
这事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学老师,某天早上醒来,竟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节“生物课”。对,你没听错,不是生物老师,是那节四十五分钟、夹在数学和英语之间的、名叫“生物”的课程本身。
事情发生得毫无征兆。那天闹钟没响,我慌慌张张冲进教室,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等站定了一看,嘿,讲台上居然站着另一个“我”,正眉飞色舞地讲着细胞结构。而我呢,我成了弥漫在整个教室空气里的、那段被称作“生物课”的时间。我能感受到每个学生的呼吸,能触摸到阳光在课本上移动的温度,甚至能听见后排那个男生肚子里轻微的咕噜声——嗯,他早餐肯定没吃饱。
作为一节“课”,我的视角太奇特了。我看到靠窗的女生表面上在记笔记,其实本子上画满了各种奇花异草;角落里那个总低着头的男孩,在听到“生态系统”这个词时,眼睛忽然亮了一下。我甚至能感觉到,当讲台上的“我”开始照本宣科,念叨那些枯燥的名词定义时,整个“我”的躯体——也就是这四十五分钟——会变得像隔夜馒头一样又硬又乏味,学生们的思绪像受惊的鱼群,嗖地四下散开。
这让我挺不是滋味。我以前总觉得课讲不好,是学生不够专注。可现在我自己成了课堂,才真切体会到,教学氛围这东西,真不是单方面能撑起来的。它像一种共生的气体,老师呼出引导,学生呼出好奇,两者得循环起来,这节“课”才能活色生香。一旦有一方掉了链子,整节课就会变得滞重、沉闷,像闷热的雨天。
转机出现在讲到“生命起源”。台上的“我”大概是被那几张深海热泉的图片激发了热情,声音忽然高了八度,开始讲那些在极端环境里蹦跶的嗜热菌。他说,看,这些小家伙多酷,在滚烫的、充满硫磺的地方开派对,它们的存在本身就在改写我们对“宜居”的定义。那一刻,我感到“我”这节课程的“质地”变了。不再是被动填塞知识的容器,而成了一条涌动的河。好奇心像小石子一样被投进来,在教室里荡开一圈圈看不见的涟漪。
我忽然明白了课堂活力的开关在哪儿。它不在于你灌输了多深奥的知识,而在于你有没有点燃那个“哇”的瞬间。那个瞬间,知识不再是印在纸上的字,而是变成了学生脑子里一个发光的问题,一个想亲手去碰一碰的念头。
后来,我又变回了老师。但那段成为“生物课”的记忆,像枚种子留在了心里。我备课的时候,不再只想着“要讲什么”,更会琢磨“这节课的‘感觉’应该是什么样的”。是像一场探险,一次解谜,还是静静的观察?我开始留出更多“破绽”,提出一些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允许课堂有那么一点“失控”的嘈杂。
现在我的生物课,嗯,怎么说呢,它好像真的有了自己的生命。它会呼吸,有时急促,有时平缓。它会根据学生眼里的光来调整自己的节奏。我知道,我再也成不了那虚无缥缈的“四十五分钟”了,但我可以努力,让每一分钟都浸润在真正的教学氛围里,让知识和好奇心,像自然界最和谐的共生体那样,彼此滋养,一起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