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兄的侵占丑
继兄的侵占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的声音，把我从沙发上惊得一跳。我下意识地蜷了蜷身子，目光却忍不住瞟向门口。进来的是林栋，我的继兄。他脱下外套随手扔在椅背上，带着一身室外的寒气，目光扫过来，在我身上停了两秒，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
这种说不出的紧绷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就是我妈和他爸重组家庭半年后吧。起初只是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有点深，后来是偶尔肢体接触时，他指尖停留的时间比必要长了那么零点几秒。再后来，就是现在这样——他明明只是安静地坐在餐桌对面刷手机，我却觉得整个客厅的空气都被他无声地“侵占”了，稠得让人呼吸不畅。
家里的格局不大，我的房间和他的只隔着一道不算太厚的墙。夜里，能隐约听见他房间的动静，放水的声音，椅子挪动的声音。有时候，我会把耳朵轻轻贴在冰凉的墙壁上，心跳得厉害，自己也说不清是想听到什么，还是怕听到什么。这种被他气息无声无息渗透生活的感觉，像潮水漫过沙滩，等你察觉时，脚踝已经湿了。
周末下午，爸妈都不在。我在浴室洗头发，闭着眼睛冲水的时候，忽然听见门把手被轻轻拧动的声音。我全身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水声哗哗，心脏在胸腔里撞得生疼。“谁？”我声音发紧，带着颤。
外面静了两秒，传来林栋平淡的嗓音：“我拿个东西。你锁门了？”那语气平常得就像问今天天气如何。可我知道，浴室柜里放的是我妈的护肤品，他根本用不上。我没吭声，死死抵着门，直到听见他趿拉着拖鞋走开的脚步声。水汽氤氲的镜子里，我的脸煞白。这算什么呢？一次试探性的“越界”，还是我太敏感了？
饭桌上，妈给他夹菜，笑着说小栋最近工作辛苦，多吃点。他接过去，道了谢，筷子却伸向我面前那盘我正想夹的糖醋排骨，精准地夹走了我看中的那块，放进嘴里，然后抬眼，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下。那眼神转瞬即逝，快得让我怀疑是不是错觉。爸还在说着公司里的事，妈忙着盛汤，没人注意到这个小小的细节。可我的筷子僵在半空，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领土”意识，被他这轻描淡写的一筷子，戳了个窟窿。
他的东西开始出现在我空间的边角。一本他看过的财经杂志，落在我书桌旁的窗台上。一件洗好晾干的衬衫，因为阳台架子满了，被暂时挂在了我房门后的挂钩上，带着陌生的洗衣液味道。这些存在本身不具攻击性，甚至可以被解释为无心之举。但累积起来，却让我感到自己的界限在一点点被模糊、被挤压。这种“侵占”并非明目张胆的抢夺，更像是一种缓慢的、不容拒绝的渗透。
晚上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隔壁传来他低低的讲电话的声音，听不清内容，只有嗡嗡的震动感透过墙壁传来。我忽然意识到，这种无声的角力，这种被他无形“侵占”了生活领空的感觉，或许不仅仅来自他的行为，也来自我自己那份无法言说、不断滋长的警惕与不安。在这个重新拼凑的家里，我和他之间，到底横亘着什么，又在滋生着什么？这个问题，像黑暗中悄悄蔓延的藤蔓，缠得我心头一阵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