洮南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站后小巷的日常景象
巷口那碗热气腾腾
洮南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得绕过候车厅那堵褪色的红砖墙才能找到。刚踏上巷口的石板路,老马家早点摊的蒸汽就糊了我一脸。老马系着发黄的围裙,正把一屉包子端下来:“来个酸菜馅的?刚出锅的!”他掀开笼屉那瞬间,白雾猛地腾起,把后面蹲在墙角吃豆腐脑的民工们都罩了进去。有人被辣子呛得直咳嗽,旁边穿铁路制服的大姐笑着递过去豆浆。
这条巷子窄得很有意思,两边的住户在二楼窗台晾衣服,晾衣杆差点能碰到一起。早晨七点半,阳光刚好能从屋檐缝隙漏下来,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切成细长条。修自行车的张师傅已经开始忙活,他店门口永远堆着旧轮胎,有个小学生蹲在旁边看他补胎,校服后背还沾着早点摊的油点子。
午后时光慢悠悠
等到日头爬到头项,巷子就换了个性子。站后小巷的日常景象里,午后的节奏总是拖得长长的。开小卖部的王奶奶把藤椅搬到门外,眯着眼打毛线,毛线球滚到路中间都懒得捡。叁花猫蜷在水果摊的纸箱上打哈欠,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秤盘。
我常去巷子深处的老书店避暑。老板在门口养了两笼画眉鸟,客人掀开门帘时,铃铛声和鸟鸣会混在一起。书店里堆满泛黄的旧书,天花板上的吊扇转起来吱呀作响。有次看见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捧着本《洮南地方志》在查什么,手指头在书页上慢慢挪着,像是在找藏宝图。
巷子中段有口老井,现在虽不通自来水了,井台却被居民们当成了天然冰箱。卖凉皮的李嫂把调料盆镇在井沿,卖肉夹馍的赵叔用绳子把啤酒吊下去冰着。下午四点来钟,总有几个刚交班的铁路工人围在井台边,起开瓶盖的声响能传出去老远。
暮色里的烟火气
傍晚才是巷子最精神的时辰。洮南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突然活泛起来,各家灶台的香味都飘到街上。炒勺撞铁锅的动静,谁家孩子在背古诗的声音,电视机里新闻联播的前奏曲,全都搅和在一块儿。
修鞋摊的刘老头这时候准会打开收音机,豫剧唱腔顺着电线杆往上爬。他家摊子后面墙上钉着块木板,密密麻麻贴着车票,都是巷里邻居出远门时捎回来的。有张去广州的票角卷了边,听说是在电子厂打工的小伙子过年带回来的。
路灯亮起来那会儿,巷尾麻将馆的塑料门帘啪嗒啪嗒响个不停。但更热闹的是五金店门口,店主把象棋盘直接画在了地上,围观的人里叁层外叁层。穿汗衫的大爷举着棋子迟迟不落,急得后面有人直跺脚:“跳马呀!再不走车就没了!”
昨晚路过时,看见个拖行李箱的姑娘站在巷口打电话:“妈,我回到洮南了...对,就是火车站后面那条巷子...”她边说边伸长脖子往亮着灯笼的刀削面馆张望,行李箱的轮子在石板路上哒哒地响。巷子深处传来家长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呼唤,某个窗口飘出炝锅的葱花味,这些琐碎的动静,揉成了站后小巷独有的黄昏曲。
夜色渐深时,巷子才慢慢安静下来。只有副食店柜台上的电视机还亮着,守店的年轻人枕着胳膊打盹,屏幕上闪烁的光影掠过他疲惫的脸庞。晚班火车的汽笛声从车站方向隐约传来,惊起檐角几只鸽子,扑棱棱的振翅声在巷子上空回荡片刻,终究落回温暖的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