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火车站小巷子,安庆站旁老街道
来安庆出差,火车轰隆隆进站时,我隔着车窗就瞥见了站台后方那片交错的老巷子。青瓦连绵,墙皮斑驳,像褪了色的水墨画。同事老周曾说,想看懂安庆,得先闻闻火车站小巷子那股的烟火气。
办完正事,我特意绕到站前广场东侧。果然,穿过一道不起眼的拱门,时光仿佛突然慢了下来。脚底下是磨得发亮的青石板路,两侧晾衣绳横跨半空,挂着蓝印花布衬衫和孩童的背带裤。巷口修鞋匠的摊子上挂满各式旧鞋,他正低头给一只棕色皮鞋钉掌,锤子起落间带着某种古老的节奏。
老街道的味道
再往里走,空气突然变得浓郁——原来是家竹升面馆开门了。老师傅在案板前揉着面团,徒弟在灶台前颠勺,猪油混着酱油的焦香直往鼻子里钻。“师傅,这店开多少年了?”我凑近问道。老师傅头也不抬:“我爷爷那辈就在这儿做面,火车站建站那年,我们还给施工队送过担担面哩。”
隔壁裁缝铺的收音机咿咿呀呀放着黄梅戏,老板娘坐在窗前踩缝纫机。针脚密密匝匝,像是在给岁月打补丁。她说这条安庆站旁老街道最热闹时,前后有七家茶馆,现在只剩她这家兼卖大碗茶了。“年轻人嫌旧,都往新区跑。”她扯了扯手上的线头,“可老树盘根,这条街的魂儿还在这儿守着。”
巷子深处有口老井,几个老人正坐在井沿上剥毛豆。听说我是外地人,穿白汗衫的大爷立刻比划起来:“当年安庆站还没扩建,这条巷子直通江边码头。挑夫、商贩、学生,天不亮就挤得走不动道。”他指向西边某个拐角,“那儿原来有家书信代写摊,外出闯荡的人都在这儿给家里留话。”
暮色渐起时,我望见某户人家天井里的石榴树探出墙头。红艳艳的花朵映着夕照,与远处火车站新候车楼的玻璃幕墙恰好重迭在视线里。突然明白老周那句话的意思——这座城的过去与现在,都藏在这条巷子的呼吸之间。
离开时经过巷口的杂货铺,老板娘正在教小孙女认招牌上的字:“安—庆—火—车—站—小—巷—子。”童声稚嫩,却念出了某种传承的分量。斜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新修的马路边。我回头望去,炊烟正从几处屋顶袅袅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