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的妻子5》播放太久
《完美的妻子5》播放太久
客厅的灯早就关了，只有电视屏幕的光明明暗暗地打在脸上。墙上的钟，时针悄悄爬过了“12”。我瘫在沙发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遥控器，画面正播到《完美的妻子5》第叁十七集——女主人公林薇，发现丈夫外套上那根不属于自己的长发，眼神从震惊到隐忍，再到强行挤出的微笑，特写镜头足足给了叁十秒。
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渗出点生理性的泪水。心里忍不住嘀咕：这剧情，怎么跟小区门口那家永远在修的马路似的，没完没了了呢？第一季那会儿，多带劲啊。林薇还是个职场新人，手撕刁难她的上司，智斗挑事的同事，看得人拍手称快。那感觉，就像喝了一杯冰镇汽水，畅快淋漓。可这都第五季了，汽水好像被不断兑水，味道越来越淡。
你看啊，套路简直像复印机印出来的。误会、和解、再误会、再和解……林薇的丈夫周浩，不是在道歉，就是在去道歉的路上。而林薇呢，仿佛成了“完美”的囚徒。要照顾双方父母的情绪，要辅导孩子作业，要应付公司里新来的海归总监，还要时刻维持着那副“我很好，我没事”的得体笑容。编剧好像把她摁进了一个模板，每一集的使命，就是往她身上再加一重负担，然后再让她奇迹般地消化掉。
这剧能拍到第五季，收视率一直不低，肯定有它的道理。它精准地戳中了很多人的现实痛点。那些婆媳间的微妙机锋，职场里不公的待遇，夫妻间缺乏沟通的疲惫，太真实了，真实得像在偷看邻居家的监控。可问题是，它只负责“戳中”，却从不负责“治愈”。它把生活的毛线团复杂地展现在你面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它让观众在角色的困境里找到共鸣，却也让人陷在同样的情绪泥潭里，跟着一起累。
我换了个姿势，把怀里的抱枕搂得更紧些。这漫长的播放，对我这种老观众来说，有点像陷入了一种温柔的“绑架”。你知道它注水了，节奏拖沓了，可追了这么多年，人物就像住在你隔壁的老朋友。你会好奇，林薇这次能不能升职？她婆婆的腰疼病好点没？那个总是捣蛋的儿子期末考得怎么样？这些细碎的牵挂，成了一条看不见的线，拴着你，每周定时坐到电视机前。
这何尝不是一种精神内耗呢？明知道看一集，生一肚子闷气，为编剧强行制造的冲突感到不值，可手指还是诚实地点开了下一集。我们看着虚构的角色在重复的困境里打转，而我们自己的时间，也在这一集一集的重复观看里，悄然流逝了。有时甚至觉得，不是剧里的人物被困住了，是屏幕外的我们，被一种习惯性的观看模式给困住了。
电视剧嘛，本质是种娱乐产物。它需要话题，需要热度，需要拉长战线来获取更大的商业利益。《完美的妻子》系列成功打造了一个品牌，制作方自然想让它生命力更持久。可任何故事，都有它自然的生命周期。强行续命的结果，往往是人物变形，逻辑崩坏，最初打动人的那份真诚和锐气，被磨得光滑又平庸。现在的林薇，更像一个承载各种社会议题的符号，而不是当年那个让我们心疼又敬佩的活生生的人了。
屏幕里，林薇终于还是选择了“顾全大局”，咽下委屈，微笑着为深夜归家的丈夫热了一杯牛奶。背景音乐是那种惯有的、带着一丝哀伤的温馨调子。我按下了暂停键，画面定格在她那完美却疲惫的笑容上。
忽然想起冰箱里好像还有半个西瓜。我起身，走向厨房，打开灯。比起关心一个虚构人物是否维持住了她的“完美”，或许，照顾好自己夜里那点实实在在的口腹之欲，更来得重要。客厅的电视屏幕暗了下去，安静地反射着窗外的些许微光。下次更新，也许不会再准时点开了吧。有些故事，适可而止的结尾，比无限拉长的播放，更让人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