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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盯着这个标题看久了，那些“久”字好像不再是字，变成了一串模糊的符号，又好像化作了某种绵长的、看不见的东西，在眼前飘啊飘的。我们常说“天长地久”，可这“久”到底有多长呢？是墙上老挂钟嘀嗒走过的一百年，还是山间溪水默默流淌的一千年？
让我想起外婆的老房子。灶台边上的砖，被柴火熏得黑亮黑亮的，那是几十年的烟火气，一天天、一点点沁进去的。外婆总坐在那张竹椅上，椅背被她靠得油光水滑，扶手处磨出了浅浅的凹痕，那是她手掌的形状。那种“久”，不是博物馆玻璃柜里文物那种冷冰冰的久，是带着体温的，是日子迭加着日子，像一层层柔软的包浆，把寻常物件裹出了温润的光泽。这种浸润，大概就是时间最本真的样子吧。
我们现在的生活，好像跟这种“久”有点背道而驰了。什么都快，信息刷一下就过，热搜一天换几轮，连感情都讲究个“速食”。快，当然有快的好，效率高嘛。但有时候心里头，又会空落落的，好像少了点能“沉”下去的东西。就像泡茶，第一泡总是味道浮在面上，得等，等茶叶慢慢舒展开，等水缓缓沁进去，那口醇厚才出得来。生活里许多美好的滋味，怕不也是这样“等”出来、“浸”出来的？
我记得小时候，巷子口有个修鞋的老匠人。他的摊子一摆就是几十年，小马扎、旧木箱、挂在铁架上的各色皮绳，好像从来就没变过。你不必问他还在不在那儿，他仿佛就应该在那儿。街坊邻居的鞋，在他手里缝缝补补，能穿好多年。那不是一双鞋，那是一段被精心延续的使用记忆。这种人与物之间的长久陪伴，现在倒成了稀罕事。我们习惯了“用旧即弃”，却很少再体验那种“愈久愈深”的牵绊。这种延续，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我们内心安定感的某种基石。
再说说“坚持”这事儿。很多人觉得，坚持就是咬着牙，硬扛过一段漫长的痛苦。可我觉着，真正的、能持续很久的“坚持”，往往不是靠咬牙切齿，而是靠那么一点“习惯成自然”，靠那么一丝“心甘情愿”。就像村头那棵大榕树，它也不是憋着劲非要长那么大的，就是一年年，沐浴阳光，承接雨露，自然而然地，根就扎深了，冠就撑开了，给一代代人送去荫凉。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沉默而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无声无息，却能在岁月里扎根。
所以啊，看着这一长串的“久”，我琢磨，它或许不是在说一个吓人的、遥不可及的时间长度。它更像是一个提醒，提醒我们在这个飞奔的世界里，偶尔可以慢下来，去养一点需要时间“浸润”的爱好，去珍惜一段值得“延续”的关系，去相信一种默默“扎根”的力量。那坛外婆腌的酸菜，要等足时辰才够味；那本翻了无数遍的旧书，每次读都能品出新意。
日子很长，长到我们常常焦虑，急着要一个结果。日子也可以很“久”，久到足以让我们放下焦虑，看着一样东西，一个人，一段情，在光阴里慢慢生长出它最好的模样。这串“久”字，到头来，或许就是生活本身写下的、最朴素的诗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