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痛嗯轻一点喔

发布时间:2025-12-30 19:27:47 来源:原创内容

啊?好痛?嗯?轻一点喔

“嘶——”

针尖触到皮肤的那一下,我忍不住吸了口气。牙科诊所的灯光白得晃眼,张着嘴,感觉像个傻瓜。医生戴着口罩,声音闷闷地从上方传来:“有点酸胀是正常的,忍一下,马上就好。”

这感觉太熟悉了。小时候怕打针,针头还没碰到胳膊,眼泪就先预备好了。妈妈总会说:“别怕,一下子就好,像蚊子叮。”可蚊子叮哪有这么吓人?那冰凉的酒精棉擦过皮肤,心就跟着一紧。后来长大了,打针输液成了常事,可每次针头逼近,心里还是忍不住咯噔一下。身体对疼痛的记忆,好像比脑子还长。

医生手里的工具换了一个,动作很轻,但那种酸涩感还是顺着牙根往上爬。我忽然走神了,想起上个月搬家。从旧柜子顶层搬下一摞沉重的书箱,没留神,箱角狠狠砸在了脚趾上。那一刻真是痛得眼前发黑,抱着脚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单脚跳,想喊又觉得滑稽,最后只能憋出一连串含糊的“啊、啊、痛……”。那是一种尖锐的、毫不客气的痛,逼着你立刻关注它,容不得半点分心。

而现在的痛不太一样。它是持续的、沉闷的,带着一种“有事正在发生”的预示感。你明确知道它在为你解决问题,可过程实在算不上愉快。

“这里比较敏感,我尽量轻点。”医生好像察觉到了我的紧绷,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我含糊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心里却因为这句“轻点”莫名安定了些。

这让我想起另一些时刻。比如那次重感冒,头痛得快要裂开,整个人昏昏沉沉。朋友来送药,递过温水时,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她的手凉凉的,动作很轻。还有小时候摔破了膝盖,外婆一边用棉签蘸着红药水,一边对着伤口轻轻吹气。“吹吹就不痛了喔。”她总是这么说。那种“轻一点”的对待,好像不只是动作上的缓和,更像是一种情绪的抚慰。它承认你的不适,同时告诉你:不用怕,我在留意着你的感受。

疼痛这东西,真奇怪。它是最私人的体验,别人看不见摸不着,可偏偏又最能引来关注。一句“哪里痛?”,就能瞬间拉近距离。它剥掉我们成年人的外壳,让我们变回那个需要安慰的小孩。在疼痛面前,逞强常常是没用的。

诊室很安静,只有仪器细微的声响。我盯着天花板上的纹路,思绪飘得更远了。身体上的痛,好歹有个明确的来源和结束的盼头。那心里头的“痛”呢?那种闷闷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钝痛,又该对谁说“轻一点”?生活里总有些时刻,像不小心撞上桌角的膝盖,起初是麻木的,过了一会儿,那尖锐的痛感才猛地窜上来,让你措手不及。这种时候,我们或许也在默默期盼着一份小心翼翼的对待,一句不必言明的“我懂”。

“好了,可以漱口了。”医生的声音把我拉了回来。我坐起身,嘴里还残留着一点药水的味道,但那种酸胀感已经消失了。照了照镜子,牙齿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我知道,里面潜藏的问题已经被处理好了。

走出诊所,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我舔了舔刚才治疗的位置,感觉有点陌生,但很清爽。忽然觉得,或许疼痛也不全是坏事。它是个严厉的提醒,逼着我们停下匆忙的脚步,去照顾那个被忽略了的自己。而那句脱口而出的“轻一点喔”,不管是说给别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都是一份温柔的许可——许可自己可以脆弱,可以喊痛,可以要求被更轻柔地对待。

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每个人都带着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或新或旧的小小痛处吧。想到这里,脚步不自觉地也放轻了些。对世界,也对心里那个有时会磕碰到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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