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捧横扫皇后娘娘
巨捧横扫皇后娘娘
这事儿得从城东头的老槐树下说起。那天晌午，日头毒得能把人晒出油来，几个闲汉正扯着闲篇儿，不知谁先起了个头，说起宫里那位顶顶尊贵的皇后娘娘。你一言我一语，话里话外透着那么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就在这时候，打南边来了个卖货郎，担子一撂，擦了把汗，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嗓子：“诸位，可听说了没？宫里出大事啦！”
众人一下子围拢过去。卖货郎也不卖关子，说是有件了不得的宝贝，叫“巨捧”，不知从哪个仙山洞府里冒出来的，通体乌金，上头刻着谁也看不懂的古篆。这物件厉害啊，说它能“横扫”一切虚的假的、面上光鲜里头烂的玩意儿。也不知怎么的，这“巨捧”就进了宫，偏偏就在皇后娘娘那富丽堂皇的寝殿里，“嗡”地那么一响，闹出了天大的动静。
这“横扫”二字，用得可真是刁钻。它不是刀剑砍杀，也不是兵荒马乱，倒像是一阵又猛又急的风，呼啦啦吹过去，把那些蒙着的、盖着的、装饰得花团锦簇的幔子，“唰”地一下全给掀开了。您想想，皇后娘娘的寝宫，那是什么地界？寻常人连多瞧一眼都是罪过。里头的一应摆设，一针一线，那都得是天下至精至美，代表着无上的“威仪”与“体统”。可这“巨捧”一过，好些个东西，竟露出了不一样的底色。
比方说，那尊白玉送子观音，娘娘日日跪拜，祈求皇室枝繁叶茂，乃是宫中“祥瑞”的象征。可“巨捧”的风扫过，有眼尖的内侍隐约瞧见，观音底座下沿，竟有一道极细微的裂痕，用金箔巧妙地遮掩了。再比如，娘娘最心爱的那架紫檀木屏风，绣着百鸟朝凤，极尽华美，是外邦进贡的“诚意”。可风过后，有人嘀咕，那凤凰的眼睛，怎么瞧着有点儿木，不像活物，倒像是……匠人匆忙间点错了神韵。
这风啊，吹的是物，动的却是人心。宫里一下子窃窃私语起来。那些对于娘娘“威仪”的议论，悄悄变了味道。往日里，娘娘母仪天下，一言一行都是典范，那份“体统”是绷得紧紧的一根弦。可如今，这根弦被那看不见的风，吹得轻轻颤了一下。人们心里头开始犯嘀咕：那无懈可击的“威仪”之下，是不是也藏着些不得已的修补和强撑？那严丝合缝的“体统”之内，会不会也有点儿赶工出来的匆忙？
娘娘自己呢？据说她在风过之后，独自在寝殿里坐了整整一个时辰。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是在回想那尊有裂痕的玉观音？还是在琢磨那架眼神呆板的屏风？或许，她想的根本不是这些具体的物件。那“巨捧”横扫而过的，也许是她几十年如一日端着的、那份沉重无比的“架子”。风过去了，殿里似乎空了些，也静了些，那股子无处不在的、紧绷的“威仪”感，好像也跟着淡了一点儿。
后来啊，宫里的消息渐渐透了出来，却又变得扑朔迷离。有人说，那“巨捧”是件神物，专破虚妄；也有人说，那不过是江湖术士弄出来的障眼法；更有甚者，觉得压根就没这回事，都是市井小民以讹传讹。但奇怪的是，自那以后，皇后娘娘宫里似乎有些微的变化。赏给下人的恩典，比以前实在了些；偶尔在御花园走动，脸上那永远标准得体的笑容，好像也多了那么一丝儿说不清的、像是松了口气的柔和。
老槐树下的闲汉们，听了这没头没尾的故事，咂摸了半天。一个抽着旱烟的老头儿，在鞋底上磕了磕烟灰，慢悠悠吐出一句：“说到底啊，再大的‘威仪’，再重的‘体统’，也怕一样东西。”旁人问：“怕啥？”老头儿眯着眼，望着皇宫的方向：“怕‘真’的。哪怕就那么一阵风，轻轻地扫一下。”众人听了，若有所思，都觉得这话里有话，可细琢磨，又好像什么都没点破。卖货郎早已挑起担子，吆喝着走远了，只剩下那“巨捧横扫”的传闻，在茶余饭后，被人们添油加醋地传着，越传越神，也越传越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