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红院飞飞飞
怡红院飞飞飞
前几天翻旧书，偶然看到《红楼梦》里“怡红院”叁个字，心里忽然咯噔一下。你说巧不巧，这念头还没落下，手指头在键盘上无意识一敲，浏览器里跳出来的，可不是什么大观园里的亭台楼阁，而是一个花花绿绿的网页，域名里就嵌着“怡红院”几个拼音字母。我愣了一下，心里那股子说不清的滋味，就跟打翻了调料瓶似的。
这感觉挺奇妙的。一个是曹雪芹笔下，宝玉那处栽着西府海棠、挂着“怡红快绿”匾额的富贵温柔乡，是青春与诗意的象征。另一个呢，是网络角落里，带着某种暧昧暗示的虚拟地址。两个“怡红院”，隔了几百年，借着“飞飞飞”这叁个字母，竟然在我眼前撞了个满怀。你说，这算不算一种特别荒诞的“古今对话”？
网络空间有时候就是这么个光怪陆离的地方。它像个巨大的收纳盒，什么都能往里装。高雅的文化符号，一不留神，就可能被拽进另一个语境里，披上一件完全不同的外衣。文化符号在传播过程中，生命力是强，可这“变脸”的功夫，也着实让人咋舌。你搜“大观园”，可能出来的是园林介绍；你搜“潇湘馆”，或许指向的是竹林景观。可“怡红院”这个词，不知怎么的，就在信息洪流里，被冲刷出了另一番味道。
这倒让我想起，咱们现在获取信息实在是太方便了。敲几个字，海量的内容就扑面而来。可这方便里头，是不是也藏着点别的东西？你想啊，一个对《红楼梦》毫无了解的人，第一次接触“怡红院”这个词，很可能就是在某个弹窗广告或者不正经的链接里。那他心里对这个词的第一印象，可就彻底跟宝玉、跟海棠花、跟那个“女儿国”没半点关系了。这算不算是种…文化上的误会？或者说，是一种对古典的、委婉的消解？
我不是说网络不好，它当然是个伟大的工具。问题可能出在，我们用它的时候，有时候太心急，太不挑剔了。信息是多了，可筛选信息的功夫，反而更见真章。就像走进一个超级市场，货架堆到天花板，琳琅满目，你得有自己的购物清单，知道要买什么，才不会被那些包装炫目、但内容空洞的东西牵着鼻子走。
回过头再想想“怡红院”这个例子。我觉得挺有意思，它像一面小镜子，照出了点网络时代的特质。一方面，古典的韵味还在，懂的人自然能会心一笑，想起宝玉的痴、晴雯的烈、那群女孩子的悲欢。另一方面，它又被信息洪流裹挟着，在看不见的数字轨迹里，衍生出完全意想不到的、甚至有点戏谑的含义。这两个层面并行不悖，各自存在着。
所以你看，一个简单的词，背后能牵出这么些想法。下次再在网上冲浪，碰到这种熟悉又陌生的词，或许可以稍微停一停，想想它的来处。没准儿，就能打捞起一点被遗忘的、挺美好的东西。这大概也是身处这个时代，我们自个儿需要练就的一点本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