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车站旁的小巷
白城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
那天下午四点多,我从白城火车站走出来,太阳斜斜地挂着,把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出站口挤满了接站的人和拉客的司机,闹哄哄的。我拖着行李箱站在广场上,一抬眼就看见了马路对面那条小巷子。说真的,要不是朋友再叁推荐,我可能根本不会留意到它——夹在两栋旧楼中间,入口窄得只容得下叁个人并排走。
巷口有个卖糖油粑粑的小推车,甜香气混着油香飘过来,我肚子不争气地叫了声。反正离末班车还有两个多小时,不如去看看吧。这么想着,我就穿过了马路。
一脚踏进这条车站旁的小巷,外面的喧闹好像突然被什么滤掉了。青石板路被磨得发亮,墙角长着厚厚的青苔,湿漉漉的。有个老太太坐在自家门口的小竹椅上择豆角,看见我,抬头笑了笑,又低头继续忙活。再往里走,听见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是家修鞋铺,老师傅戴着老花镜,正给一只皮鞋换底。
说来也怪,就这么隔着一条马路,车站那边是人来人往的匆匆忙忙,这里却慢得像是另一个世界。巷子不深,大概百来米,两旁是那种老式的叁层楼房,阳台上晾着衣服,有些窗户的绿漆已经剥落了大半。二楼有户人家在炒菜,辣椒的香味呛得我打了个喷嚏,屋里传来孩子的笑声。
我继续往里走,发现这儿什么都有——杂货铺、裁缝店、甚至还有家只有四张桌子的小面馆。面馆老板正站在门口抽烟,看见我探头探脑,便问:“吃面不?今天有新鲜的牛肉。”我摇摇头,说随便看看。他也不恼,继续慢悠悠地抽烟。
巷子尽头是家旧书店,门面很小,里面黑乎乎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书店老板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正趴在柜台睡觉,听见风铃响才抬起头。“随便看,”他揉揉眼睛,“都是旧书,按标价打八折。”
书店里堆满了书,从地面一直摞到天花板,只留下窄窄的过道。我在文学区翻到一本八十年代出版的散文集,封面已经泛黄,书页也脆了。翻开一看,扉页上有娟秀的字迹:“赠阿明,愿文字陪伴你的每一个黄昏。”落款是1987年春天。不知怎么,我竟有些恍惚,仿佛能看见叁十多年前,也有人在这条车站旁的小巷里,把这本书送给了重要的人。
最后我还是买下了那本书,只要十块钱。走出书店时,夕阳正好照进巷子,把一切都染成了金黄色。修鞋铺的老师傅开始收摊了,慢吞吞地把工具一件件放进木箱;面馆里飘出更浓的香气,应该是有客人点了招牌牛肉面;二楼炒菜的人家传来碗筷碰撞的声音,该吃晚饭了。
我站在巷口回头望,这条白城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依然安静地待在那里,像一位见证了无数相遇和别离的老人。车站里,人们来了又走,都是过客;而巷子里,生活日复一日,平淡却真实。我突然想,或许每个火车站对面都有这样一条巷子吧,它们是旅途的另一面,不急着赶路,只是静静地存在着。
风起了,巷子深处的槐树落下几片叶子。我把那本旧书小心地放进背包,心想,等下次再来白城,一定还要到这条车站旁的小巷走走,尝尝那家小面馆的牛肉面,看看旧书店又进了什么新货——虽然都是旧书,但对他们来说,每本新收来的书都是新的。
穿过马路回到车站广场,喧嚣再次包围了我。回头看,巷口那盏路灯已经亮了,昏黄的光晕里,有人推着自行车慢慢走进巷子深处。我忽然觉得,这条看似普通的小巷,或许比车站本身更能让人记住这座城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