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岁忍不住对妈妈发脾气
17岁忍不住对妈妈发脾气
门“砰”一声被我甩上，声音在客厅里回荡，有点刺耳。我背靠着门板，胸口还因为刚才那几句话堵得慌。我妈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闷闷的，听不清具体内容，但那种失望又无奈的语调，我太熟悉了。我滑坐在地上，心里那股无名火还在烧，可烧着烧着，又突然觉得空落落的。
刚才到底吵什么呢？好像是因为她又进我房间收拾，把我桌上那摞复习资料挪了位置，我死活找不到急着要用的那张卷子。又好像是，她看我晚上熬夜，非让我喝一碗她刚炖好的汤，我说不喝，她就开始念叨“身体是自己的”“现在不注意以后后悔”。好像都是小事，真的，小到我现在都有点记不清具体的词儿了。但那一瞬间，就是觉得烦，烦透了。感觉像被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裹着，她每句关心，每个动作，都是网上的一根线，勒得我喘不过气。
我知道她爱我，天底下没有比她更爱我的人。早餐永远是热的，衣服永远是干净的，下雨天书包里准有伞。这些我都知道。可……可我就是控制不住。那些话，像自己长了腿，从喉咙里冲出来，语气又冲又硬，砸在她身上。我说她“能不能别管我那么多”，说她“根本不懂我”。说完我就后悔了，真的，尤其是看到她愣住的表情，眼睛里那种光一下子暗了下去。可那时候，少年人那股别扭的倔强撑着，我梗着脖子，转身就进了房间。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成长痛”吧。不是摔破膝盖那种疼，是心里面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觉得自己长大了，翅膀硬了，想往外飞，看看外面的天到底有多高。可一回头，发现家那根线还牢牢系在脚踝上。妈妈呢，她还习惯性地想把我护在身后，怕我摔着，怕我走岔路。她的世界，可能还是那个需要她事事操心的、小时候的我。我的世界，却已经塞满了自己的朋友、课业的压力、对未来的迷茫，还有一些……不太愿意向她敞开的秘密角落。
我们之间，好像出现了一个“情绪代沟”。我说的“压力”，她可能觉得就是多做几张卷子；我烦的“人际关系”，她或许认为只是小孩闹别扭。她想给的，是温饱和叮咛；我想要的，是空间和理解。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爱对方，却好像在两套不同的频道上广播，信号滋滋啦啦，听不真切。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我自己的呼吸声。刚才那股激烈的情绪慢慢退潮，留下的是湿漉漉的、让人难受的愧疚。我听见外面厨房传来轻轻的水声，还有碗筷被小心收好的细微碰撞声。她没再来敲门。这种安静，反而让我更难受。
我是不是……该去道个歉？这个念头冒出来，又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道歉的话该怎么说？说“妈我错了，我不该发脾气”？可我心里清楚，类似的冲突，可能以后还会有。成长的路径，好像注定要和最亲的人有那么几次磕碰。
我站起身，手放在门把手上，冰凉的。或许，道歉不仅仅是说一句“对不起”。更重要的是，我得试着去跨越那条“情绪代沟”。下次再觉得烦躁，想开口顶撞的时候，能不能先停一秒，告诉她：“妈，我现在心里有点乱，一会儿再跟你说。”或者，在她问我“怎么了”的时候，试着多说两句，哪怕只是“这次考试没考好，有点烦”，而不是一句硬邦邦的“你别管”。
门，我还是打开了。客厅的灯光暖黄，照着她坐在沙发上的背影。我走过去，声音有点干：“妈……那个汤，还有吗？”她抬起头，眼睛还有点红，但立刻站起来，语气里听不出刚才的争吵：“有，有，在锅里温着呢，我给你盛。”
汤很暖，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我们都没再提刚才的事。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在悄悄改变。成长这道难题，解开的钥匙，或许就藏在这一次次的摩擦、后悔，和试图靠近里。路还长，但至少，我们还在同一个屋檐下，学着如何更好地，去爱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