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飞飞飞
啊啊啊啊啊啊飞飞飞
你有没有过这种时候?心里像塞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的,又憋得慌。想喊点什么,张开嘴,却只发出一连串无意义的“啊——”。最后那声拖长的、带着点气音的“飞飞飞”,倒像是把最后那点力气也泄光了,只剩下一片空荡荡的回响。
我昨天就经历了这么一回。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表格,那些数字像蚂蚁一样在眼前爬。deadline就在两小时后,可脑子偏偏像生了锈的齿轮,卡在那儿,死活转不动。手指悬在键盘上,半天敲不出一个字。那股烦躁劲儿啊,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猛地往后一靠,椅子发出“吱呀”一声抗议。然后,那句“啊啊啊啊啊啊飞飞飞”就自己从喉咙里滚了出来,闷闷的,不大声,但特真实。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声没啥具体内容的“嚎叫”,喊完了,胸口那团棉花好像真松动了点儿。它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表格还在那儿,时间照样走。但它像是一个紧急的情绪阀门,拧开那么一瞬间,让高压锅里的热气“嗤”地喷出来一点,好歹暂时没炸。
这大概就是一种最直接的“情绪释放”吧。我们这代人,活得挺讲究“体面”的。崩溃要静音,崩溃完还得自己把碎片捡起来拼好。大哭一场?太耗时了,妆会花,明天眼睛还会肿。找人倾诉?大家都挺忙的,谁有工夫一直当你的情绪垃圾桶?于是,“啊啊啊啊啊”配上个瘫软的“飞飞飞”,就成了性价比最高的选择。它不指向具体的人,不涉及具体的事,就是一种状态,一种“我此刻不太好,但我还在喘气”的生存证明。
想想也挺有意思的。小时候,我们情绪表达多直接啊。疼了就哇哇哭,高兴了就哈哈笑,那叫一个畅快淋漓。长大了,学了那么多词儿,反而不会说话了。千言万语,有时候真的就堵在胸口,最后化成了最原始的韵母。“啊”是张开嘴,让情绪有个出口;“飞”是闭上唇,把后半截叹息吞回去,留点余地。这串字符,简直是现代人“内心戏”的绝佳字幕。
而且你发现没,这种表达,特别有网络时代的特性。它诞生在对话框里,流行在社交媒体上。你发这么一串给朋友,对方瞬间就懂了——哦,你正在经历某种不可名状的煎熬。不需要前因后果,一种共通的“生存体验”就达成了。它甚至有点幽默,一种苦中作乐的、自嘲式的幽默。你看,我都这样了,还能用符号来“演”给你看。
当然,光靠“嚎”这一下,肯定不够。它顶多算是心理上的“急救包扎”。喊完了,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我那天对着屏幕又发了五分钟呆,然后起身去冲了杯特浓的咖啡,灌下去。再坐回来,深吸一口气,手指终于开始敲击键盘。表格最终是填完了,好赖是交了上去。那种“极限压力”下的战斗,算是告一段落。
回过头想想,那种“啊啊啊啊啊啊飞飞飞”的时刻,虽然难受,却也特别真实。它扒掉了我们平时披着的那些“我很好”、“没问题”的外衣,露出里面那个会累、会烦、会想摆烂的、活生生的内核。它提醒我们,自己不是机器,会过热,需要散热。哪怕散热的方式,只是这么一声古怪的、不成调的低吼。
所以,下次你再感觉被什么东西压得喘不过气,心里那根弦绷得要断的时候,或许也可以试试。找个没人的地方,或者就在你工位上,压低声音,来这么一句:“啊啊啊啊啊啊……飞飞飞”。
不是为了解决问题,就是单纯地,把那个快要膨胀到爆炸的情绪气球,扎一个小孔。听听那泄气的声音,然后,揉揉脸,该干嘛干嘛去。生活嘛,不就是由无数个“搞定它”的瞬间,和夹在这些瞬间里,那些微小的、允许自己“垮一下”的叹息组成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