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旧街十元小费的情缘
巷子口的梧桐树叶子沙沙响,我站在双城巷子的青石板路上数电线杆上的麻雀。第六根电线杆往右拐,就是阿梅的裁缝铺。玻璃橱窗里挂着件藕荷色旗袍,领口绣着并蒂莲。
第一次遇见她是在去年梅雨季。我的西装破了道口子,朋友推我来这儿。“两百块,保管看不出补过。”她咬断线头时,路灯正好亮起来,光晕染在她鼻尖的汗珠上。后来我常来,补扣子、改裤脚,其实都想多坐会儿。她缝纫机踏板咯吱咯吱,像在替我说话。
旧街的夜晚与十元小费
旧街夜市出摊后,我会去她铺子隔壁买豆浆。卖豆浆的阿婆总眨眼睛:“给梅丫头带碗甜的?”有回我多搁了十块钱在碗底,第二天发现兜里多了双针脚密实的鞋垫。这大概就是我们的十元小费的情缘,谁都不明说,却都懂。
她低头熨衣服时,脖颈弯成温柔的弧线。有次突然说:“你不像住这巷子的人。”我攥着口袋里新买的怀表,表链硌得手心生疼。是啊,父亲在筹备我和银行千金的事,全城报纸都登了订婚启事。
昨晚我又去铺子,她正在拆一件旧旗袍。“顾客要改松些,”她捻着珍珠扣苦笑,“说是胖了。”其实那旗袍本就是她的。我看着她把放出来的边料仔细理平,忽然明白这双城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就像这些边角料,看似多余,却是让人舒展的余地。
巷子深处飘来煤炉的味道,夹着谁家炒辣椒的呛香。她递给我补好的衬衫时,指尖有淡淡的蓝靛色。我想起母亲说过,染坊姑娘的手,染了颜色就一辈子洗不掉。
怀表在口袋里滴答响,我数着她的针脚,一针,两针,叁针。或许明天该带块好料子来,就说请她做件长衫。在双城巷子的裁缝铺里,时间像她手下的纺线,可以接长,也可以捻细。
窗外有猫跳过屋檐,碰落几片青瓦。她起身关窗,背影落在旗袍的并蒂莲上。两百块钱能补好所有破损,那十元小费的情缘呢?旧街的灯火次第亮起,豆浆锅的热气模糊了玻璃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