樟树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樟树火车站附近的小巷
站在樟树火车站出站口，你能一眼望见那条小巷。它就在马路对面，夹在两栋略显老旧的楼房中间，窄得几乎要被往来的人流淹没。说真的，要不是接我的朋友特意指了指，我大概会直接忽略它。
第一次走进去是好几年前了。那时候我刚下火车，饿得前胸贴后背，朋友在电话里信誓旦旦地说：“别在车站旁边吃，又贵又难吃。过马路，对面有条巷子，往里走，有家面馆，味道一绝。”我将信将疑，拖着行李箱就过了马路。
巷子里的烟火气
一脚踏进那条小巷，感觉像是进了另一个世界。火车站广场上的喧闹瞬间被隔在了身后，光线也暗了下来。巷子两边是些有些年头的店铺，一家挨着一家。理发店的红白旋转灯慢悠悠地转着，杂货铺的老板娘坐在门口摘菜，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混合着食物香气和老房子特有的味道。
我要找的那家面馆就在巷子中段，门口支着口大锅，蒸汽袅袅地往上冒。店里就四五张桌子，却坐满了人。我点了一碗最普通的牛肉面，面条是老板现拉的，汤头醇厚，牛肉也炖得软烂入味。从那以后，每次在樟树火车站下车，只要时间允许，我总会习惯性地穿过马路，去那条小巷子里吃碗面。
去的次数多了，便和面馆老板熟络起来。他是个健谈的中年人，有一次闲聊时告诉我，他在这巷子里开了快二十年店了。“你看这樟树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来来往往多少人啊。有刚下火车来找奔头的，也有收拾行李准备离开的。我这碗面，送走过不少人，也迎回来不少。”他一边擦着桌子一边说，语气平淡得像在聊天气。
我忽然觉得，这不仅仅是一条解决温饱的小巷。它更像一个沉默的见证者，看着人们的聚散离合。火车站代表的是出发和抵达，是宏大的叙事；而这条小巷，则负责安放那些风尘仆仆的、具体的瞬间。
有一次，我在这条樟树火车站附近的小巷里，遇到一个蹲在墙角哭泣的年轻女孩。她的行李箱就放在旁边，看上去也是刚下火车。面馆老板给我使了个眼色，端了碗热汤过去，什么也没问，只是把汤放在她旁边的石墩上。过了会儿，女孩慢慢止住了哭声，小口小口地喝起了汤。那天我离开时，她已经拉着箱子走出了巷口，背影看上去坚挺了不少。
巷子里也不总是温情脉脉。去年冬天，我听说面馆所在的这片老房子可能要拆迁了。再去吃面时，能感觉到一种淡淡的焦虑氛围。隔壁杂货铺的老板娘抱怨说，不知道以后能搬到哪里去。面馆老板倒是挺豁达，一边揉着面一边说：“拆了就拆了吧，总有地方去的。就是可惜了这地方，这么多年，都有感情了。”
好在后来听说拆迁的事暂时搁置了。今年春天我再路过时，巷子还是老样子，面馆的蒸汽依旧袅袅升起，杂货铺老板娘还在门口摘菜，只是鬓角多了几缕白发。我走进面馆，老板认出是我，笑着问：“老样子？”我点点头。面端上来的时候，他轻声说了句：“能留下来，挺好。”
如今，每次火车缓缓驶入樟树站，看着窗外熟悉的站台，我心里惦记的，往往不是接下来的行程，而是对面那条小巷子里，那碗热腾腾的面。那条窄窄的、不起眼的巷子，不知怎的，竟成了我对于这座小城最具体、最温暖的记忆锚点。它就在那里，安静地，带着点固执的烟火气，迎送着每一个匆匆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