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97理伦片
午夜97理伦片
窗外的雨下得没完没了，把玻璃敲得噼啪作响。我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十七分。睡不着，干脆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那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硬盘灯幽幽地闪着，像只独眼。我在一堆杂乱无章的文件夹里漫无目的地翻找，指尖在触摸板上滑动，直到光标停在一个没有名字的文件夹上。双击打开，里面躺着一个视频文件，标注的日期是“1997.08.虫虫”。
这大概就是朋友之前神秘兮兮塞给我的东西，说是什么“压箱底的宝贝”。我戴上耳机，点了播放。屏幕先是黑了几秒，接着跳出满屏的、跳动着的雪花点，沙沙的噪音从耳机里钻进来。过了好一会儿，画面才稳定下来，呈现出一种被岁月浸泡过的、昏黄的色调。画质粗糙，颗粒感很重，人物的轮廓边缘都泛着毛边，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在看。
片子没什么情节，甚至算不上正经的电影。镜头摇摇晃晃地对准一个房间，像是偷拍的。几个人围坐在一张木桌旁，激烈地争论着什么。声音时大时小，混杂着方言，听不真切。但他们面前摊开的稿纸，还有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草图，却异常清晰。他们在讨论“信息”，讨论一种在当时的我看来玄之又玄的东西——信息的本质是什么？它如何流动、如何被扭曲、又如何最终塑造我们所看到的世界？
这让我想起小时候家里的老电视机。信号不好的时候，画面就会扭曲，出现重影，或者干脆变成一片雪花。那时总觉得是电视机坏了，或是天线没摆对位置。现在想想，那不就是最直观的“信息失真”吗？我们接收到的画面，早已不是发射塔送出的那个原始信号了，它穿过了云层，撞上了高楼，被各种看不见的因素揉捏了一遍。
片子里的讨论渐渐深入。一个戴着眼镜、头发有些蓬乱的男人，用力在纸上画着一个螺旋状的图案。他说，我们以为自己在主动寻找信息，其实更多时候，是信息在“流经”我们。就像河道决定了水流的方向，我们固有的认知框架，也在无形中筛选、塑造着涌入脑海的一切。你以为你在思考，说不定，只是某些预设的“理伦”在替你思考。
听到这里，我按下了暂停键。房间里只剩下空调低沉的运转声。这话有点刺人，让人不太舒服，但又隐隐觉得戳中了点什么。我们每天刷着手机，海量的资讯扑面而来，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观点一个比一个极端。我们点赞、转发、争论，觉得自己紧跟潮流，洞悉万物。可有没有那么一瞬间，你会觉得恍惚，觉得这些喧嚣的声音，其实都在重复着相似的逻辑，构建着同一种情绪？我们是在信息的海洋里遨游，还是被困在某个精心设计好的“信息回音壁”里？
我喝了口水，继续看下去。画面里的几个人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气氛不再那么激烈。他们开始谈到“噪音”。有用的信息是信号，而充斥在周围的无序杂波，就是噪音。但在现实世界里，信号和噪音的界限，哪有那么分明？有时候，噪音里反而藏着被主流信号过滤掉的真相碎片；而有的时候，被众人奉为圭臬的清晰信号，可能只是一段精心编排的、重复播放的录音。
雨好像小了一些，但还没停。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蓝汪汪的一片。片子接近尾声，画面又开始不稳定，雪花点重新入侵。最后定格的画面，是那个螺旋图案的特写，旁边有一行手写的、略显潦草的小字：“理解世界，或许从质疑我们理解世界的方式开始。”随后，屏幕一黑，播放器自动跳回了开头。
我摘下耳机，房间里霎时安静得有些空洞。窗外的城市在雨中沉睡，无数的光点晕染开来，像一片模糊的星图。这台老电脑，这个来自1997年的、粗糙的影像，却意外地让我在这个失眠的午夜，触碰到了一个对于信息本质的、朴素而锋利的思考切口。它没有给出答案，它只是展示了问题本身——我们确信自己看到的，究竟是多少手之后的“真实”？这个问号，比任何确凿的答案都更有分量，沉甸甸地压在这个潮湿的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