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灬啊灬啊灬快好喷水了男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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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蹲在田埂上，眯着眼瞅着远处那片焦黄的苞米地。太阳毒辣辣地挂在头顶，空气里一丝风都没有，闷得人心里发慌。他叼着那根早就灭了火的烟卷，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说出话来。只是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短促又含糊的音节：“啊……灬……啊……”那声音不像叹气，倒像是被这燥热压得喘不过气，从肺管子深处硬挤出来的呻吟。
隔壁地块的老李头趿拉着布鞋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地上的土都烫屁股。“咋样，老张头？你那水泵，还没折腾好？”老张没立刻搭话，眼睛直勾勾盯着地头那台锈迹斑斑的柴油抽水机。那铁家伙趴在那儿，像个累瘫了的老牛，吭哧了半天，水管子只滴滴答答渗出几滴浑浊的黄水，转眼就被干裂的土缝吞没了。
“快好了……快好了……”老张喃喃着，更像是在安慰自己。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又走到那机器旁边。那双布满老茧和油污的手，摩挲着机器的铁壳子，这里拧拧，那里敲敲。这“铁牛”跟了他十几年，脾气他摸得门儿清。可今年这天，旱得邪乎，连这老伙计都好像没了心气。
“关键是这‘水源调度’啊，”老李头在一旁念叨，“上游水库听说也紧巴，轮到咱们这小支渠，可不就剩这点儿涓涓细流了么。”老张何尝不知道。他梦里都是哗啦啦的水声，梦见清凌凌的水顺着垄沟奔涌，那蔫头耷脑的苞米苗子，一沾水，立马支棱起来，叶子绿得晃眼。可一睁眼，还是这片白花花的旱地。
他又弯下腰，深吸一口气，把全身的劲儿都使在那摇把上。“嗬——！”一声低吼，胳膊上青筋暴起，机器猛地一阵剧烈咳嗽般的抖动，“突突突……突突……”声音断断续续，像个患了重痨病的病人。老张的心也跟着那声音一上一下。他不敢停，咬着牙，继续摇。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滚下来，砸在滚烫的机器外壳上，“刺啦”一声，瞬间就没了踪影。
就在他胳膊酸麻得快失去知觉的时候，那“突突”声忽然连贯起来，变得有力、急促！紧接着，那根瘪塌塌的绿色水管猛地一胀，一阵低沉的轰鸣从机器内部传来。
“来了！”老李头也腾地站了起来。
老张死死盯着水管的出口。一秒，两秒……先是喷出一股含着铁锈和空气的浑浊水汽，然后，一股浑黄的水流，挣扎着、扭动着，猛地蹿了出来！它砸在干涸的土渠上，激起一片干燥的尘土。水流起初很不驯服，四处乱溅，但很快，它就找到了方向，顺着垄沟，像一条终于苏醒的黄鳞土龙，急不可耐地向着焦渴的田地深处冲去。
“啊！灬！啊——！”老张这次喊出了声，那声音带着颤，是力竭后的释放，是盼了太久终于得见的狂喜。他顾不上擦汗，眼睛跟着那水流跑。看着水流凶猛地漫过干裂的土块，看着它“滋滋”地渗进土地的缝隙，看着最近的那几棵苞米苗的根部被黄泥水包裹住。
这“旱情缓解”的场景，比什么都好看。两个老汉，就并排蹲在田埂上，看着那水往前奔。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浓重的土腥味，混着柴油味，这味道不好闻，可此刻在他们鼻子里，却比啥都清新。那是生机勃勃的味道。土地在喝水，咕咚咕咚，声音仿佛都能听见。
老张摸出根新烟，点燃了，狠狠吸了一口。烟雾缭绕里，他眯着眼，看远处水头泛起的微光。地还长着呢，水要慢慢浇。但心头那块最硬的石头，总算被这汹涌而来的黄水冲开了一道口子。他没再说啥，只是那紧绷了一夏的脊梁骨，不知不觉，稍稍松快了些。旁边的老李头，不知何时也点上了烟，两个闪烁的红点，在渐渐弥漫开的水汽里，一明，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