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肉蟒撑开稚嫩紧窄
大肉蟒撑开稚嫩紧窄
老张蹲在自家院子的铁笼前,眉头拧成了疙瘩。笼子里盘着的,是他从山里意外带回来的那条蟒——村里人都这么叫,其实不过是条王锦蛇,本地常见,只是这条格外壮实。黑黄交错的纹路在午后的光线下,隐隐发亮。它刚吞下了一只活鸡,喉部那个鼓囊囊的包,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缓慢而坚定的速度,向身体深处移动。
“这肚子……”老张嘬了口烟,自言自语,“可真能装。”他想起刚捡到它的时候,也就比拇指粗不了多少,盘在草丛里,像个害羞的绳结。这才过了多久?两年不到的功夫,那身子骨就跟吹了气似的,现在比他的小臂还粗上一圈。笼子显得有些局促了,它转身时,光滑的鳞片擦着铁丝网,发出“沙沙”的、让人有点牙酸的声音。
邻居家的小孩铁蛋,不知什么时候扒在了栅栏边,眼睛瞪得溜圆。“张伯,它……它会不会把笼子撑破啊?”孩子的声音里,好奇远远多过害怕。
“破不了。”老张弹了弹烟灰,话虽这么说,心里却没底。这蛇的生长速度,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料。他养它,起初是图个新奇,觉得山里汉子家里盘条大蛇,镇宅,气派。可这生灵,它不按你预想的来。你喂它,它就长,一天一个样,那是一种沉默的、却不容置疑的力量。笼子的空间,眼看就要容不下这份生机勃勃的蛮劲了。
老张不是没想过放生。可每次走到后山脚,看着那越来越适应人类投喂、甚至会用头轻轻顶他手心的家伙,他又犹豫了。它习惯了定时出现的食物,习惯了这方寸之间的安稳,山野里那些需要拼命争夺的生存技巧,它还剩下多少?这念头让他心里沉甸甸的。你说这生长速度,是福还是祸?喂得太好,长得太快,有时候反而成了另一种负担,对人对蛇,都是。
铁蛋看得入神,忽然冒出一句:“张伯,它是不是疼啊?脖子那里,撑得那么开。”
这话像根小针,轻轻扎了老张一下。他眯起眼,仔细瞧。蛇吞咽时,下颌骨脱开,皮肤和肌肉极具弹性地扩张,那个过程,看上去是有点惊心。可这就是它的路数,它的本事。自然界里,为了活下去,哪个不得使点劲,撑开点什么?破壳的小鸟得撑开坚硬的蛋壳,种子得顶开压着的土块。眼前这景象,不过是更直白、更触目惊心些。这种适应性,是刻在它骨子里的。为了容纳下一顿饱餐,它必须能撑开自己。
但老张想的,是另一层。这蛇撑开的,仅仅是喉咙吗?恐怕不止。它也在无形中,撑开了老张原先那点“养着玩玩”的心思,撑开了他对这小院平静生活的想象。现在每天起来,头一件事就是看它,掂量食量,琢磨笼子是不是该换了。这活物,用它的存在感,硬生生在他生活里挤占出一大块位置。
太阳西斜,光变成了金黄色,笼子里的蛇终于把那个鼓包运到了合适的位置,身体舒展了一些,静静趴着,像是在消化,也像是在积蓄下一次扩张的力量。老张站起身,腿有点麻。他拍了拍裤腿上的土,心里那个模糊的念头,渐渐清晰了些。这笼子,怕是真留不住它了。不是怕它撑破,而是它该去撑开更大的一片天地。山里才是它的地盘,那里有它需要真正去适应、去征服的广阔和艰险。
“走吧,铁蛋,回家吃饭。”老张招呼孩子,最后看了眼笼子。那黑黄的身影在渐暗的光线里,像一道沉默的谜题。他得好好想想,怎么帮这道谜题,找到它最初该在的答案。毕竟,有些成长,注定不属于这小小的铁丝笼。那需要更野的风,更黑的夜,和更需要它全力去撑开的、无垠的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