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木齐巷子里的爱情哪里有,巷弄间的乌鲁木齐情缘何处寻
乌鲁木齐的巷子总是弯弯曲曲的，像老人手心的纹路。下午四点的阳光斜斜地穿过晾衣绳，把斑驳的墙照得发亮。我站在巷口犹豫着——朋友说这条巷子里藏着全城最香的烤包子，可我怎么都找不到那家店。
有个穿艾德莱斯绸裙子的姑娘提着水壶走出来，哼着听不懂的歌。我正要上前问路，她却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巷子另一端招手。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有个小伙子正扛着面袋从叁轮车上下来，额头上全是汗珠。
相遇在巷子深处
“你怎么又自己搬面粉？”姑娘小跑过去，语气里带着埋怨，手却自然地掏出纸巾。“说了等我下班一起搬的。”小伙子嘿嘿笑着，任由她擦汗。阳光正好落在两人中间，把面粉扬起的尘埃照成了金色的雾。
我这才注意到他们身后那家小店，门帘旧得发白，上面用维语写着“买尔旦烤包子”。原来这就是我要找的地方。买尔旦——在维吾尔语里是“勇敢”的意思。
后来混熟了才知道，小伙子叫艾山，姑娘叫阿丽娅。叁年前阿丽娅刚来乌鲁木齐时迷了路，蹲在这条巷子里哭，是艾山递给她一个刚出炉的烤包子。“吃吧，吃饱了就想家了。”就这句话，让阿丽娅留了下来。
烤包子与玫瑰花
烤包子店每天凌晨四点开始准备，面要醒得恰到好处，馅料要肥瘦相间。阿丽娅负责收钱、招呼客人，空闲时就在店门口种了几盆玫瑰花。她说玫瑰和烤包子的味道很配，一个负责浪漫，一个负责温饱。
有次我看见艾山偷偷把一朵玫瑰花夹在账本里，花瓣压得扁扁的。他不好意思地挠头：“第一次见面那天，她头发上别着这样一朵花。”巷子里的爱情哪里有标准答案呢？可能就藏在烤包子的香气里，或者压扁的玫瑰花瓣之间。
下午客人少的时候，他们会坐在店门口的小凳上剥洋葱。一边剥一边聊天，说着家乡的事，说着明天的打算。有时候什么也不说，就听着巷子里传来的各种声音——孩子们踢足球的吵闹声，远处巴扎的叫卖声，还有鸽子在屋檐上咕咕叫。
这条巷子挺神奇的，左边是卖馕的维吾尔大叔，右边是开理发店的四川夫妻。大家共用一口水井，夏天都把西瓜吊在井里冰着。阿丽娅说，她最喜欢傍晚时分，各家做饭的香味混在一起，“像全世界的美食都在这条巷子里开会”。
去年冬天特别冷，井口结了厚厚的冰。艾山每天早起烧热水，把井口化开，这样邻居们打水就不会滑倒。阿丽娅给织了副手套，指尖处特意加了羊毛衬里。“他总说不冷，可手上的冻疮我都看见了。”这些琐碎的小事，大概就是巷弄间的乌鲁木齐情缘何处寻的答案。
如今我成了店里的常客，每次去都要两个烤包子，一杯砖茶。有时候碰上他们在吵架，为一个馅料的咸淡，或者该不该买新烤箱。但吵着吵着就会笑起来，因为谁都记得对方的好——艾山记得阿丽娅不吃太肥的羊肉，阿丽娅记得艾山喝茶要放叁块方糖。
昨天我去的时候，发现店里多了张照片。是他们去年在红山塔下照的，背后写着“我们的第叁个古尔邦节”。照片里两人靠得很近，阿丽娅的头微微偏向艾山，就像叁年前她第一次接过那个烤包子时一样。
夕阳又要落下去了，巷子里的灯一盏盏亮起来。我拎着烤包子往外走，听见阿丽娅在身后喊：“明天有新焖的抓饭，记得来吃啊！”回头看去，暖黄的灯光从店里淌出来，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直延伸到巷子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