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附近200块钱的爱情,陕北廉价情感实录
黄昏时分,我站在延安老城的街角,看着穿校服的女生挽着中年男人的胳膊走进小旅馆。墙面上还留着褪色的红色标语,不远处就是宝塔山的剪影。
巷子口卖烤红薯的大妈见我站久了,递来半块红薯:“等人呢?这阵子小姑娘都爱往东街跑,那边旅馆便宜。”她伸出一根手指,“开个钟点房,也就这个数。”
两百块能买什么
在延安新城区的咖啡馆,我遇见了小雅。她搅拌着28块钱的拿铁说:“两百块在这里很经花——能住一晚宾馆,能吃两顿羊肉面,还能剩钱买支口红。”她今年大叁,在附近的师范学校读书。
“我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她突然抬头,“我谈恋爱也看感觉的。只是...感觉来了的时候,恰好对方能帮衬一下生活费。”她的手机屏保是自己和男友的合影,据说对方在山西做煤矿生意,一个月来两次延安。
这种关系在年轻人里有个委婉的说法叫“互助恋爱”。你情我愿,各取所需,谁也不亏欠谁。小雅说她们宿舍六个人,叁个都在谈这种“叔叔辈”的恋爱。“比校园恋情实在,至少不用纠结明天约会该础础还是他请客。”
旅馆老板老张倒是见怪不怪。他的旅馆开在大学城旁边,特意设置了“午休房”,四个小时88元。“周末经常爆满,都是学生模样的。”他擦拭着前台的照片墙,上面贴满了情侣的拍立得,“有的姑娘每个月都来,熟门熟路了。”
老张说现在的大学生很精明,会算账:“开房的钱、吃饭的钱、买礼物的钱,都算得明明白白。有时候男方给多了,姑娘还会退回去,怕欠人情。”他印象最深的是个扎马尾的女生,每次都会认真开发票,说是“留作纪念”。
在延安的夜市,我见到了另一种形态的“廉价爱情”。四十岁的老李在路边卖烤串,他的“女朋友”是隔壁卖凉皮的寡妇。“我俩都没提结婚,就这么搭伙过日子。”老李给我多撒了把辣椒面,“晚上收摊了去她那儿,第二天各干各的。”他说这样挺好,省心,不用负责,也不用应付对方老家那些亲戚。
这种关系在当地被称为“半路夫妻”,像临时组队打游戏,装备各穿各的,经验各刷各的,唯一的共同任务就是打发漫漫长夜。
但小雅告诉我,事情没那么简单。“上个月他老婆找来了,在我们宿舍楼下闹。”她说的“他”是那个煤矿老板。这事闹得挺大,辅导员都找她谈话了。“后来他给买了新手机,这事就算了。”小雅晃了晃手里的最新款,“你说,这算赔偿还是封口费?”
我突然想起宝塔山下遇见的那个女生,她坐在台阶上哭了很久。路过的老人劝她:“女子,回吧,这儿风大。”她摇摇头,继续望着山下的灯火通明。也许每段明码标价的关系背后,都藏着说不清的纠缠。
回到开头那条巷子,烤红薯的大妈已经收摊了。空荡荡的街巷里,只有宾馆的霓虹灯牌在闪烁,像这个城市的某种心跳——微弱,但持续不断。红色老区的天空下,新的生存法则正在生成,没人能简单评判对错。
在延安,两百块钱的爱情像夜市里的冒牌运动鞋,看起来差不多,穿起来也差不多,只是不经磨。但依然有人愿意买,因为——用老李的话说——“正品咱买不起,将就着穿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