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占臣妻
君占臣妻
老张最近心里头，总像揣了块石头，沉甸甸的。他媳妇小芸，这段时间像是变了个人。以前下班就回家，现在总说公司忙，要加班。以前手机随便放，现在去洗澡都得把手机带进浴室。更让老张心里咯噔一下的是，他偶然瞥见小芸的手机屏幕亮着，弹出一条消息，备注是“王总”，内容嘛，就叁个字：“睡了吗？”
这位“王总”，老张知道，就是小芸公司的老板，王建国。老张见过两次，四十出头，西装笔挺，开辆黑色轿车，说话慢条斯理，看人的眼神却有点深。老张是个普通的技术员，话不多，觉得人家是老板，有本事，起初还挺佩服。可现在，这佩服劲儿全变成了疑心，像藤蔓一样，悄悄缠满了他的心。
这事儿吧，它不好说。没凭没据的，你能怎么着？直接问小芸？她准保眼睛一瞪：“张爱国，你瞎琢磨什么呢？王总那是关心项目进度！” 老张嘴笨，多半被噎得说不出话。可那“关心”，也未免太体贴了些，都体贴到问“睡没睡”的点儿上了？老张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脑子里翻来覆去就是那三个字。这感觉，就像有只虫子在心口慢慢爬，不咬人，但它膈应啊。
他想起以前看过的老戏，戏文里常有“君占臣妻”的桥段。那戏里的君王，手握生杀予夺的大权，看上了哪个臣子的老婆，臣子能怎么办？要么忍气吞声，戴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要么拼死一搏，最后落个家破人亡。以前觉得那是古时候的事，离自己十万八千里。可现在咂摸咂摸，味儿有点不对了。那王总在公司里，不就是说一不二的“君”吗？自己呢，虽然不在他手下干活，可媳妇在他那儿讨生活，自己无形中矮了一头，跟那戏里的“臣”有啥两样？
这念头一起，老张自己都吓了一跳，觉得是不是自己心眼太小，把人想得太坏。他试着跟最好的哥们儿喝了顿酒，拐弯抹角地提了提。哥们儿叼着烟，眯着眼说：“老张啊，这年头，有些事儿你得留个心眼。人家是老板，资源多，手段也多。关键不在他怎么想，而在你媳妇怎么想，在你这个‘家’牢不牢靠。”
“资源”……老张琢磨着这个词。王建国确实有资源，能给小芸升职，加薪，带去高档场所见世面。而自己能给的，就是下班后一碗热汤，天冷了提醒加件衣裳。这种对比，让老张心里发慌。他开始留意更多细节。小芸说起公司、说起王总时，眼里是不是有光？她新买的那个贵价包包，真是用奖金买的？她最近挑剔家里的装修，说没品味，是不是受了谁的影响？
这种猜疑，像钝刀子割肉，最是折磨人。老张甚至想过，要不要偷偷去公司楼下看看？或者，查查小芸的通话记录？可每次这念头冒出来，他又自己摁下去。真那么干了，就算没事，这个家好像也变了味。信任就像面镜子，裂了缝，再怎么补，照出来的人也是歪的。
这天周末，小芸又说要出去见客户。老张没像往常那样闷声点头，他抬起头，看着正在镜子前仔细涂口红的小芸，很平静地问了一句：“今儿这客户，是王总吧？”小芸涂口红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镜子里，两人的目光碰在了一起。空气忽然就安静了，只剩下窗外隐隐约约的车流声。老张没再往下说，他就那么看着。小芸转过身，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惊讶，心虚，还有一丝被戳破的恼怒。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老张心里那根绷了许久的弦，“啪”地一声，似乎断了，又似乎，终于落到了实处。他知道，有些话，终于到了不能不说的地步。这场发生在现代都市里，没有刀光剑影，却同样惊心动魄的“君”与“臣”的较量，或许，才刚刚拉开真正的序幕。而他要守护的，不仅仅是妻子，更是自己作为丈夫的尊严，和这个风雨飘摇的“家”的完整。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他得好好想想，但绝不会再沉默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