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化火车站小巷子,兴化车站胡同风光
那天下着小雨,我撑着伞站在兴化火车站出口,目光越过广场上匆匆的人群,落在那条不起眼的小巷入口。青石板路被雨水浸润得发亮,像是特意为我这个偶然到访的旅人铺就的一条秘境通道。
巷口有位大爷坐在小板凳上剥毛豆,身边的老式收音机咿咿呀呀唱着淮剧。我凑近问了句这巷子叫什么名,他抬头眯眼一笑:“没名字,咱都管它叫车站巷子。”这话让我心里莫名一动——在这什么都讲究名号的时代,一条没有名字的巷子,反倒显得格外珍贵。
巷子里的日常烟火
往里走十来步,世界突然安静下来。火车站广场的喧嚣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过滤了,耳边只剩下雨滴敲打瓦片的声音,还有不知哪户人家传来的炒菜声。铁锅与铲子碰撞的脆响,伴随着葱姜下锅的滋啦声,那股熟悉的菜油香钻进鼻腔,瞬间勾起肚子里的馋虫。
右手边是家裁缝店,老板娘正踩着老式缝纫机给客人改裤脚。她抬头看见我在门口张望,笑着招呼:“进来坐坐呗,外面雨大。”我犹豫着踏进店里,只见墙上挂满了各式布料,角落那台蝴蝶牌缝纫机擦得锃亮,针脚起落间,仿佛在编织着时光。
再往前是家杂货铺,玻璃柜台里摆着小时候常见的水果糖。老板娘正在教小孙女写作业:“‘鲜’字是鱼和羊,就像奶奶做的鱼头汤撒把香菜那样鲜。”小女孩恍然大悟的模样,让我想起叁十年前外婆也是这样教我认字的。
停在旧时光里的车站胡同
巷子中段有口老井,井沿被绳索磨出深深的凹痕。旁边住户告诉我,这井水冬暖夏凉,夏天用来冰镇西瓜,比冰箱还好使。虽然现在家家通了自来水,但老人们还是习惯来这里打水洗衣服,说是井水软,洗出来的衣服特别清爽。
站在井边往北看,能望见兴化火车站新建的候车厅玻璃幕墙。那种感觉很奇妙——一边是时速叁百公里的高铁呼啸而过,一边是井边慢悠悠摇着蒲扇闲聊的邻里。这条兴化火车站小巷子像是被时光遗忘的角落,固执地保留着某种即将消失的生活质地。
快到巷尾时,我在一户人家的墙头上发现了惊喜——十几盆茉莉花开得正盛,雨中的花瓣晶莹剔透。主人是个退休教师,他推开木门邀我赏花,说起叁十年前这里还是火车站的后勤区,后来渐渐成了职工宿舍,再后来,就变成了现在这番模样。“都说火车提速了,可我们这兴化车站胡同风光,倒像是被按了慢放键。”他边说边修剪着花枝,动作从容得像在抚摸时光。
雨渐渐停了,夕阳从云缝里漏出来,给青瓦白墙镀上淡金。我站在巷口回望,炊烟正袅袅升起,那台老缝纫机的声音还在继续,像是这条巷子平稳的心跳。突然觉得,这条没有名字的巷子,或许根本不需要名字——它就在那里,在火车的汽笛声里,静静地守护着某种很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