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人但文艺
37人但文艺
你说这事儿巧不巧。前几天翻旧杂志,看到个挺老的数学题,说一个班有37个学生,老师问谁爱画画,有28人举手;问谁爱音乐,有31人举手。问,至少有多少人两样都爱?我捏着笔算了算,28加31,再减去37,得22。也就是说,再怎么着,这37个人里头,至少有22位,是既喜欢涂涂抹抹,又爱叮叮当当的。
我盯着这个数字“22”,愣了好一会儿。这可不是冷冰冰的统计。你想啊,一个教室里,坐着的37个活生生的人。他们可能为考试发愁,为青春期的烦恼皱眉。可就在这些日常底下,藏着这么一片丰饶的“文艺地带”。至少有22颗心,既能在素描的线条里找到宁静,也能在音符的跳跃里感到澎湃。这多有意思。
我们老觉得“文艺”是个挺稀罕、甚至有点距离的词儿。好像非得是舞台上光芒四射的艺术家,或者展览厅里侃侃而谈的评论家,才配得上。可这37人的教室,像一面镜子,照出了点别的。文艺或许没那么玄乎,它可能就是心里头那点“多余的”热爱。是做完习题后,顺手在本子角落画的一只小鸟;是上学放学路上,耳机里循环的那段旋律。它不声张,不打算拿来换什么,就那么安静地存在着,滋养着平凡日子。
这让我想起小时候的邻居张伯。他是个电工,整天和线路、螺丝刀打交道,手总是黑乎乎的。可你知道他下班后最爱干什么吗?拉二胡。就坐在楼道口,咿咿呀呀地拉,谈不上多高超,但特别投入。那时候不懂,现在想想,那不就是他的“文艺”么?那是他从油腻的现实里,给自己开辟出来的一小块精神自留地。那琴声,就是他生活的“第二声部”。
所以你看,文艺这东西,未必是职业,它更像是一种“精神底色”。那37人中的22人,甚至更多,他们未来可能成为会计、程序员、教师、外卖员。但年少时种下的这点对美的敏感和创造欲,会跟着他们走很远。它让一个人在计算数据时,心里还存着一种节奏感;在忙碌奔波中,眼里还能留意到天边一抹晚霞的色彩。这份底色,让生命变得厚实,不那么单薄。
我有时会想,我们是不是过于关注那37人的“总数”,而忽略了里面交叉重迭的、丰富的“个体光谱”呢?社会就像那个班级,我们总是急急忙忙地给人贴标签,分类归档。可每个人心里,都可能藏着好几个不同的房间,有的放工具,有的存梦想。那个既爱画画又爱音乐的人,他看待世界的角度,或许就是会更柔和、更立体一些。这份内在的“文艺重迭”,悄悄塑造着他与这个世界打交道的方式。
放下杂志,窗外的阳光正好。街上行人匆匆,各自忙碌。但我忽然觉得,这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说不定随处都藏着那“22人”呢。那位等公交时用脚尖轻轻打拍子的姑娘,那个在便利店记录店里猫咪速写的店员,还有公园里举着手机认真拍一朵老大爷。他们或许从未自称文艺,但那些瞬间的专注与热爱,实实在在地,让普通的空气泛起了点点微光。
37人的班级,是个有趣的隐喻。它提醒我们,在任何一个看似普通的群体里,都存在着比想象中更丰沛的、对美与表达的渴望。这种渴望,如同暗河,在生活的岩层下静静流淌,才是真正支撑起日常的诗意。发现它,承认它,或许我们都能活得,更滋润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