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蜜道中疯狂驰骋

发布时间:2025-12-29 23:59:04 来源:原创内容

在她的蜜道中疯狂驰骋

老王头一回听说“蜜道”这词儿,是从他媳妇嘴里。那是个周末下午,她蹲在阳台那几盆宝贝跟前,头也不回地说:“瞧见没,这蜜蜂钻进去的,就是花的蜜道。”老王凑过去看,一只胖蜜蜂正撅着屁股,奋力往一朵栀子花深处拱,那样子,有点儿笨拙,又透着股不管不顾的劲儿。

他忽然就觉得心里某处被轻轻撞了一下。这词儿可真妙啊,蜜道。不是那种笔直宽敞、一眼能看到头的高速公路,它是弯的,窄的,藏着甜头,也布满未知的曲折。你得像那只蜜蜂一样,怀着点儿贪婪的念想,又带着全然的专注,才能往里闯。

老王的“蜜道”,是他的木工活儿。年轻那会儿,他是厂里的技术尖子,车钳铣刨,样样精通。后来厂子散了,手艺好像也跟着生了锈,锁进了工具箱最底层。直到儿子出生,他想给娃做张小木床,那些蒙尘的工具才重见了光。第一刀下去,木屑飞扬起来,那股子熟悉的松木香钻进鼻子,他手有点抖,不是生疏,是激动。那一刻,他感觉自己摸到了那条“蜜道”的边儿。

从此就有点收不住了。家里阳台成了他的“驰骋”之地。下班回来,甭管多累,他得去摸两把刨子,听听锯子切开木头的嘶鸣。他做小凳子,做碗柜,后来竟琢磨着做起了复杂的榫卯摆件。邻居见了都啧啧称奇,说老王你这手艺,能开店了!他只是嘿嘿一笑,心里却明镜似的:他贪恋的不是别人的夸赞,是那个“深入”的过程。当全部心神都凝在指尖,眼睛顺着木头的纹路游走,判断着下刀的力度和角度时,外头的烦心事儿——楼上的漏水、单位的琐碎、儿子的成绩——全都褪色了,模糊了。世界里只剩下他,手里的木头,和那条正在被一点点探寻、开辟的“蜜道”。

这驰骋,可真够疯狂的。为赶一件心想的活儿,他能熬到后半夜,耳朵里只有砂纸打磨的沙沙声,像春蚕在食叶。刨花在脚边堆成小山,他踩在上面,软绵绵的,像踩着云。媳妇骂他“魔怔了”,端来的饭菜热了又凉。他也不争辩,就着台灯暖黄的光,看着即将成型的木器表面,那层光泽慢慢从内里透出来,润润的。他知道,那是木头被他驯服,也是他被这手艺滋养后,共同酿出的“蜜”。那份成就感,黏稠,甜润,扎实地糊在心头。

有时候也会“卡住”。一个榫头死活咬不严,一个弧度总是欠点味道。他就停下来,点支烟(虽然媳妇总骂),眯眼瞧着。不着急,不急。这蜜道里的风景,不全是顺畅的甜,也有停滞的涩。这停顿不是放弃,是换口气,是让手感在沉默里重新发酵。就像那只蜜蜂,在一朵花里汲取够了,便退出来,振振翅膀,飞向下一朵。这进与退,奔与停,都是驰骋的一部分。

如今,老王的阳台像个小小的王国,飘着木香,堆满他的“战利品”。儿子早就不睡那张小木床了,但它还留着。老王有时看着它,心想,这大概就是他最笨拙也最真诚的一次“驰骋”起点。蜜道深深,其乐无穷。他不过是个普通的匠人,幸运地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条窄路,然后,心甘情愿地,沉醉其中,一路疯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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