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今晚别急妈妈给你视频
儿子今晚别急妈妈给你视频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又暗下去。李娟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半。微信对话框里，儿子小峰最后一条消息是下午四点发的：“妈，晚上实验室可能忙，别等我电话。”她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半天，打出一行“再忙也别忘了吃饭”，想了想，又删掉了。最后只回了个“好”字，加一个微笑的表情。
客厅里安静得很，只有冰箱偶尔嗡嗡作响。她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目光扫过冰箱门上贴着的旧照片——那是小峰高中毕业时拍的，咧着嘴笑，露出一颗虎牙。现在他在两千公里外读研，算起来，母子俩已经有小半年没见面了。上次视频还是叁周前，他那边黑着眼圈，背景是堆满书的桌子，说了不到十分钟就说要去查数据。
李娟坐回沙发，电视开着，演什么却没看进去。她想起小峰小时候，黏人得很，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找妈妈，叽叽喳喳说学校的事。那时候总觉得时间慢，盼着他快点长大。现在真长大了，时间反而快得抓不住，像指缝里的沙，哗啦啦就流走了。
九点一刻。她忍不住又拿起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朋友圈叁天可见，一条横线。这孩子，从小就报喜不报忧。上次感冒发烧，还是从同学妈妈那儿听说的。她叹了口气，点开通讯录，手指在“视频通话”那个绿色按钮上摩挲着。
要不……还是打一个？就问问明天天气，提醒他加件衣服。这个理由应该不会打扰他吧？
正犹豫着，手机突然震了起来。屏幕上跳出的，正是“儿子”两个字。李娟心里一喜，连忙接通。画面晃了晃，小峰的脸出现在镜头里，背景似乎是宿舍，有点乱，但能看见窗台上那盆她去年寄过去的绿萝，长得挺茂盛。
“妈，没睡吧？”小峰的声音带着点疲惫，但眼睛亮亮的，“刚忙完一段，想着你该惦记了。”
“惦记什么，知道你忙。”李娟嘴上这么说，身子却不由地坐直了，把手机拿稳些，“吃饭了吗？脸色怎么有点白？”
“吃了吃了，食堂的排骨汤，没你炖的好喝。”小峰挠挠头，镜头转向书桌，“你看，这阶段的数据终于跑出来了，导师说挺有希望。就是……”他顿了顿，“就是接下来得常驻实验室，可能更没空常联系了。”
李娟看着屏幕上儿子年轻却透着倦意的脸，那些“多休息”“别太拼”的唠叨话到了嘴边，转了个弯：“做你想做的事，妈这儿你不用操心。就是……”她放轻了声音，“就是偶尔像这样，让妈看看你就行。不用长，几分钟就好。”
小峰愣了一下，然后使劲点点头。母子俩忽然都没说话，但那种沉默不尴尬，像冬天围炉坐着，暖烘烘的。过了会儿，小峰说起实验室的趣事，哪个师兄追师姐闹了笑话，哪台老仪器脾气古怪得靠“哄”才能工作。李娟听着，时不时插句话，问他窗台上的绿萝浇没浇水，上次寄的家乡特产分给同学没有。
挂断前，小峰忽然说：“妈，下个月我生日，你别寄东西了。我们视频，你给我下碗长寿面，我在这边也泡一碗，咱俩隔着屏幕吃，就算一起过了。”李娟鼻子一酸，赶紧笑着应：“那说好了，妈给你卧两个荷包蛋。”
放下手机，已经十点多了。窗外夜色浓重，但李娟觉得心里某个角落被轻轻照亮了。她走到阳台上，望着儿子所在城市的方向。两千公里算什么，一根网线，一块屏幕，就能把牵挂织成看得见的模样。她知道，往后的日子，这样的夜晚还会有很多——她在这头守着，儿子在那头闯着。但没关系，只要那句“今晚别急，妈妈给你视频”的约定在，思念就有了落脚的地方。
回到屋里，她把冰箱上那张旧照片轻轻扶正。照片里的少年在笑，屏幕那头的青年也在成长。而她要做的，就是让这盏名为“牵挂”的灯，始终亮着，不太刺眼，但足够温暖，让飞翔的风筝知道，线的这头，一直攥得稳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