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角社区母亲为儿子过生日
海角社区母亲为儿子过生日
李阿姨起了个大早，天还蒙蒙亮呢。厨房的灯先亮起来，映着她有些花白却梳得一丝不苟的鬓角。今天是个大日子——她儿子小海的叁十岁生日。小海在省城工作，忙，一年难得回来几趟。这次生日，他总算答应回来过。李阿姨心里头，那点高兴劲儿，像灶上烧开的水，咕嘟咕嘟直冒泡。
海角社区是老小区了，房子旧，邻里关系却像陈年的酒，味儿浓。李阿姨提着菜篮子下楼，遇见晨练回来的老张头。“哟，李姐，这么早！买啥好菜去？”老张头嗓门大。“小海今天回来过生日！”李阿姨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脚步都轻快了几分。这消息，像风吹过树叶，不一会儿，好几个相熟的老邻居都知道了。楼下的陈婶探头出来：“需要帮忙不？我那儿有晒好的干贝，炖汤鲜！”
菜市场里，李阿姨挑得格外仔细。小海最爱吃她做的红烧排骨，得选肋排，肥瘦匀称；海鲜要最新鲜的，海鱼眼睛清亮的那种；还得买些时令蔬菜，年轻人现在讲究营养均衡。她一边挑，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菜单，时不时还跟相熟的摊主唠两句：“我儿子今天回来！”那份自豪，全写在眼角细细的皱纹里了。
回到家，系上围裙，李阿姨就扎进了厨房。洗、切、腌、炖，厨房里渐渐弥漫开各种香气。高压锅嗤嗤地喷着白气，那是炖着的鸡汤；油锅刺啦一响，排骨下了锅，糖色炒得红亮诱人。她忙得额角沁出汗，却一点也不觉得累。心里头，想的全是小海小时候的样子。那时候过生日，一个巴掌大的奶油蛋糕，他能开心好几天，捧着蛋糕，奶油糊了一脸，还傻呵呵地笑。
时间一晃，怎么就叁十年了呢？那个跟在她身后“妈妈、妈妈”叫个不停的小不点，如今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李阿姨手上忙着，思绪却飘得有点远。孩子长大了，飞远了，做母亲的，高兴是高兴，可心里某个角落，总有点空落落的。能为他再做一顿生日饭，看着他吃得香，大概就是填满那点空落最好的办法了。
门铃响了。李阿姨在围裙上擦擦手，快步走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风尘仆仆的小海，手里还提着个精致的蛋糕盒子。“妈，我回来了！”小海笑着，声音还像小时候那样清亮，只是多了些沉稳。“快进来，快进来！路上累了吧？”李阿姨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上下打量着儿子，好像要把他这一年来的变化都看进眼里。
饭菜上桌，满满当当一桌子，都是小海爱吃的。母子俩相对坐着，小海给李阿姨夹菜：“妈，您也吃，别光顾着我。”李阿姨连连点头：“吃着呢，吃着呢。你多吃点，看你在外面，都瘦了。”这话大概每个母亲都会说。饭桌上，小海讲着工作上的趣事，李阿姨说着社区里的新闻，谁家孩子考学了，谁家搬走了。寻常的话，因为团聚，变得格外有滋味。
蛋糕端上来，点上蜡烛。小海让李阿姨一起许愿。“我都老太婆了，还许啥愿。”李阿姨笑着摆手，却还是被儿子拉着，闭上了眼睛。烛光摇曳里，她悄悄许了个愿：不求孩子大富大贵，只愿他平平安安，常回来看看。睁开眼，吹灭蜡烛，小海切下第一块蛋糕，稳稳地放到她面前。“妈，您辛苦。生日快乐……也谢谢您。”这话说得有点郑重，李阿姨鼻子微微一酸，赶紧低下头吃蛋糕，嘴里说着：“这奶油，挺甜的。”
傍晚，小海又要赶回省城了，明天还有工作。李阿姨把早就打包好的饭盒塞进他包里：“带着，晚上饿了热热吃。都是你爱吃的。”送儿子到小区门口，看着他上车，车子慢慢驶出视线。李阿姨站在那儿，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慢慢往回走。
楼道里，遇到买菜回来的陈婶。“小海走啦？哎哟，这一桌子菜，你可忙坏了吧？”李阿姨笑了笑，眼角那点落寞被温暖覆盖：“忙是忙，心里高兴。”回到家里，屋子静了下来，饭菜的香气还没散尽。她慢慢收拾着碗筷，动作轻柔。叁十年的光阴，似乎就沉淀在这份安静的收拾里。孩子像风筝，飞得再高再远，线头总还轻轻攥在母亲手里。而这一顿用心的生日饭，就是那线轴上，最结实、最温暖的一圈。
窗外的海角社区，华灯初上，家家户户的窗户里透出暖暖的光。李阿姨洗好最后一个碗，擦干手，走到阳台上。晚风轻轻吹过来，带着海的气息。她心里那点空落落，已经被今天的忙碌、欢笑和那一句“妈，您辛苦”填得满满的，踏实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