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肠用力把桌腿补抬离地面的小说
在肠用力把桌腿补抬离地面
老陈蹲在仓库那张破木桌前，已经整整二十分钟了。午后的阳光从高窗斜插进来，灰尘在光柱里慢悠悠地打转。他眯着眼，食指和中指像卡尺，反复比划着桌面下第叁条腿的位置——就是那条被虫蛀空了一截、总让桌子晃悠的“补腿”。
“得用巧劲。”他喃喃自语，往手心啐了口唾沫，搓了搓。直接抬桌面？不行，重心不对。从腿中间托？更糟，搞不好“咔嚓”一声就彻底交代了。这桌子跟了他叁十年，当年结婚时打的，榫卯都松了，可就是舍不得扔。关键是那个“肠点”——他琢磨出来的说法，就在补腿斜对角，靠近墙根的那个桌角。只有从那儿发力，力道才能顺着老木头的纹理，像水流一样传到补腿底下。
他半跪下来，左肩抵住冰冷的墙，右掌牢牢按住那个油光发亮的肠点桌角。手掌能感觉到木头细微的起伏，那是几十年使用留下的包浆。他深吸一口气，腰腿的肌肉像老藤绞紧。
“起——”
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先是手臂的颤抖，接着是桌腿与水泥地轻微的摩擦声，吱嘎，吱嘎，像在抱怨。桌面上的杂物——一个生锈的茶叶罐、半卷用麻绳捆着的图纸——开始簌簌滑动。老陈憋着气，所有的注意力都汇聚在掌心与木头接触的那一小块地方。他能“听”到力量在木头骨架里传导，沿着对角线，穿过那些松动的榫头，艰难地奔向目标。
突然，手上传来的感觉变了。那是一种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浮空感”。补腿离开地面了！虽然可能只有一张纸的厚度，但那份轻颤，通过整个桌架的共振，清晰地反馈到他的掌心。就是这瞬间的“反馈”。老陈心里那根弦猛地一松，他知道，成了。力道没白费，路子找对了。
他没立刻放手，而是保持着那个别扭的姿势，让补腿悬停了那么两叁秒。就为了确认这份实在的触感。然后才缓缓卸力，听着桌腿“笃”一声，稳稳落回原处。桌子不晃了，像被驯服的牲口，暂时收了脾气。
老陈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大口喘气，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可嘴角是咧开的。他盯着那条补腿，心里那股舒坦劲，比喝了二两烧刀子还暖和。这活儿没什么人看见，也不算个正经成就，可对他来说，就像解开了一道复杂的谜题。他懂这张老桌子的脾气，找到了那个关键的“肠点”，用对了方法，得到了最直接的“反馈”。这感觉，实在。
他爬起来，拍了拍裤子的灰，顺手把桌面上滑歪的茶叶罐摆正。桌子稳稳当当，四平八稳地立在老地方，仿佛刚才那场悄无声息的角力从未发生。只有老陈知道，有些问题，不一定需要大动干戈。找准那个点，用对那股劲，事儿，就成了。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带上门，把一仓库的寂静和那张终于站稳的桌子，留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