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散兵别顶那散兵虫空
啊~散兵别顶那散兵虫空
空一个侧身躲开劈来的刀锋,脚下的木板吱呀作响,尘土簌簌往下落。对面的散兵攻势凌厉,一招一式都带着风雷之势,可这地方实在太小了,两人在这破败的阁楼里腾挪,总觉得束手束脚。
“喂,你打归打,别老往那根柱子撞!”空忍不住喊了一句。那根承重柱看着就有些年头了,漆皮剥落,露出里头颜色深浅不一的木头芯子。散兵刚才一个回旋踢,靴子尖差点就擦着柱子过去。
散兵哼了一声,动作却没停,反而更急了几分。他手里的刀光织成一片银网,逼得空连连后退。“打架还挑地方?你什么时候这么讲究了?”
“我是讲究咱们别被活埋在这儿!”空背脊抵上了墙壁,没了退路。他抬眼一看,散兵下一刀正对着他面门而来,下意识就往旁边矮身一滚。散兵似乎早料到这招,刀势在半空硬生生一转,变劈为拍,刀身横着扫向空的小腿。
空没法子,只能猛地发力,用背撞向侧面那扇摇摇欲坠的隔扇门。哐当一声,门板倒下,他滚进了隔壁房间,扬起一片灰尘。这房间更暗,堆满了杂七杂八的旧木箱和蒙尘的布料。
脚步声跟了进来。散兵站在门口逆光处,轮廓显得有些模糊。“跑得倒快。”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握刀的手紧了紧。
“不是跑,是这地方真经不起折腾。”空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眼睛却盯着散兵身后,“你看你后面。”
散兵没回头,只是嘴角扯了一下。“老套的把戏。”
“不是把戏。”空指了指。散兵身后,刚才他们打斗那屋子的顶棚,正以一种缓慢但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下来一小片。细细的灰尘像金色的沙漏,透过木板缝隙,在光柱里不断流淌。
散兵这才微微侧过脸,用余光瞥了一眼。他沉默了两秒,然后转过头,目光重新锁在空身上。“那也得先打完。”
这话说得有点蛮不讲理,但空居然有点听懂了。他俩之间这笔账,拖得太久,算得太乱,今天在这偶然撞见的破地方,好像非得有个暂时的断不可。尘封旧怨这东西,不碰的时候好像盖着层灰,相安无事;一旦掀开了,那真是尘土飞扬,呛得人非要争出个所以然来。
“行啊。”空也摆开了架势,手里幻化出那把熟悉的剑,“但换个方式。这儿东西多,地方窄,大开大合的打法,咱俩谁都讨不了好。”
“你想怎么打?”
“就比谁先碰到对方后背。不用刀剑,只用手。”空说着,把剑收了,“算是……近身切磋。”
散兵盯着他,像在判断这是不是又一个圈套。阁楼里很安静,只有远处隐约的市集喧哗,和头顶木板受压的细微呻吟。过了一会儿,他竟然也把刀“锵”一声归了鞘,随手扔在旁边的箱子上。“随你。”
没了兵刃,空间似乎更逼仄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十步,能看清对方脸上最细微的表情。空气里的灰尘还在飘,缓缓沉降。
先动的是散兵。他速度极快,像一道紫色的电光直刺而来,目标是空的肩膀。空没硬接,侧身让过,同时伸手探向散兵肋下。散兵拧腰避开,手肘顺势撞向空的心口。两人就这么在这堆满杂物的昏暗空间里缠斗起来,动作快而密,却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有衣袂翻飞的声音、偶尔踏中木板的闷响,和两人逐渐加重的呼吸。
这比真刀真枪打还累。空心里想。每一招都得收着力,算计着角度,生怕一个不小心带倒后面那摞箱子,或者真把楼板给踩穿了。散兵显然也打着同样的主意,他的攻击依旧刁钻,但范围控制得极小。
心照不宣,大概就是这么个状态。都知道这地方脆弱,都知道真弄塌了谁都麻烦,可谁也不想先停手。那股拧着的劲儿,非得在这种克制又危险的对抗里,慢慢磨掉一些。
一个错身,空的手掌终于擦到了散兵的后背衣衫。几乎是同时,散兵的手指也点中了空的后心。
两人同时向后跳开,喘着气,看着对方。
“平手。”散兵先开了口,呼吸有些不稳。
空点点头,没说话。刚才那一瞬的接触,很短,却好像比之前所有兵刃相加的打斗都更清晰地感觉到了对方的力道和意图。不是要命的杀招,更像是一种……确认。
头顶又传来一声令人牙酸的“嘎吱”。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那片凹陷似乎大了些。
“这地方,”散兵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语气恢复了那种惯常的冷淡,“该修了。”
“是啊。”空走到窗边,推开那扇积满污垢的窗户。新鲜的风和下午的光线一起涌了进来,冲淡了屋里的尘土味。“下次找个结实点的地方。”
散兵没应这句像是约定下次见面的话。他走过去捡起自己的刀,走到门口,停了一下。
“喂。”空背对着他,看着窗外。
“怎么?”
“出去的时候,走那边楼梯。这边快散了。”
身后安静了片刻,然后响起了脚步声,是朝着另一边更稳固的楼梯去的。脚步声渐远,直到消失。
空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阁楼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光柱里的灰尘,还在不知疲倦地飞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