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只把我当朋友
听说你只把我当朋友
咖啡勺碰到杯壁，叮的一声，特别清脆。你刚刚那句话，比这声音还轻，落在我耳朵里却像砸了个闷雷。“咱们是最好的朋友嘛”，你笑着说，眼睛弯弯的。我跟着点头，嘴里那口拿铁忽然变得又苦又涩，还得努力咽下去，回你一个“那当然”。
窗外的天色有点灰蒙蒙的，像我现在的心情。我脑子里乱糟糟的，像被猫玩过的毛线团。那些我以为特别的瞬间，原来只是我一个人的阅读理解得了满分吗？下雨天共撑的那把伞，你往我这边倾斜了大半边；我加班到深夜你顺路捎来的那碗热粥；还有聊天时那些说不完的话，偶尔的沉默也不觉得尴尬……这些，难道都只是“朋友”范畴里的标准动作？是我加了太多内心戏，把白开水看成了浓汤？
人这东西，有时候就是贪心。一开始觉得，能认识你就挺好，能说上话就是惊喜。慢慢地，就想多见几次，多待一会儿。再到后来，心里那点念头就跟春天的草似的，压不住地往外冒，总盼着能有个不一样的身份，一个更亲近的位置。这大概就是情感需求在悄悄作祟吧，它不讲道理，也不按剧本走。
现在这么一想，好多细节好像都能对上号了。你提起那个新认识的同事，眼睛会发光；你规划的未来里，有事业，有旅行，有各种各样新鲜的计划，但那些蓝图里，似乎并没有一个叫作“我们”的选项。是我自己，悄悄拿着“喜欢”这支笔，在你的每句关心旁边，都做了甜蜜的批注。
这种认知偏差真有点折磨人。我以为我们在走同一条路，结果可能只是并行了很短一段。我以为的“默契”，或许只是你友善的回应；我以为的“特殊”，或许只是你为人的周到。这感觉，像是对着一面模糊的镜子看了太久，忽然被擦亮了，看清了里面只有自己愣住的脸。
可是，能怪你吗？好像也不能。你坦荡，真诚，对我好也是实实在在的。问题出在我这儿，是我没管住自己那颗心，让它一路撒欢儿跑过了界。现在它卡在“朋友”这条线外边，有点进退两难。
心里那点失落，像潮水一样，涨上来，又慢慢退下去一点。我忽然觉得，也许“最好的朋友”这个位置，本身就已经很珍贵了。它意味着信任，意味着长久，意味着即使将来我们各自有了新的生活，这条联系的线也不会轻易断掉。边界感这东西，虽然此刻让人清醒得有点发冷，但它划出的范围，恰恰是让一段关系舒服和持久的基础。
咖啡快凉了。我抬起头，对你笑了笑，这次好像自然了一点。“是啊，”我说，“这年头，找个能随便吐槽、随时喊出来的朋友，多难啊。” 这话是说给你听，好像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有些东西，不一定非要握在手里才算拥有。像看一场很美的烟火，它不属于任何人，但那一刻照亮天空的光，和心里感受到的震撼，是真实的。你对我来说，大概就是这样的存在吧。认识你，和你成为朋友，已经是件挺不错的事了。
至于我心里那点还没熄灭的小火苗，得自己找个地方，让它安安静静地待着，或者，让它慢慢凉下来。日子还长，路也还长。也许有一天，我会特别庆幸，当初没有因为自己的“想太多”，而弄丢了一个这么好的朋友。窗外的云好像散开了一些，透下一点点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