驳濒拉拉肉类高速车

发布时间:2025-12-30 02:53:29 来源:原创内容

驳濒拉拉肉类高速车

那天我在老张的修理厂里,正瞅着他摆弄一辆改装到一半的老爷车。油污味儿混着铁锈气,收音机里咿咿呀呀唱着戏。老张忽然直起腰,抹了把汗,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嘿,你听过‘驳濒拉拉肉类高速车’没?”

我愣了一下。这词儿组合得怪,像把几个毫不相干的零件硬拧在了一起。“啥玩意儿?听起来像什么……科幻片里的东西?”

“不是科幻,”老张点了支烟,眯着眼,“是真事儿。就咱们城西头,以前不是有个老肉联厂吗?早些年荒废了。后来听说,里头藏着条地下老铁道,窄轨的,当年专门往外运冻肉。那铁道顺着山势修,有个大下坡,弯急,但直溜。不知哪年开始,有一帮子玩极限的年轻人盯上了那儿。”

老张说,那帮年轻人自己焊了种简陋的平板小车,没动力,纯靠重力往下溜。他们把这种近乎原始的玩意儿,叫“高速车”。这名字起得,带着点自嘲,又透着股莽撞的劲儿。

“那‘拉拉’和‘肉类’是咋回事?”我听着来了兴趣。

“别急啊,”老张吐了个烟圈,“肉联厂早没肉了,但冷库那股子陈年的、混着铁腥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油脂凝固了的味道,一直散不掉。他们就在那味道里,在废弃的轨道上跑车。至于‘拉拉’……”他顿了顿,“那是他们领头那姑娘的外号。瘦高个,短发,力气大得很,拉启动绳的时候,整个人绷成一张弓,吼一嗓子‘拉——啦——!’,小车就猛地冲出去了。后来,这名号就成了这项活动的代号。”

这画面一下就鲜活了。我想象着,在昏暗的、弥漫着旧日气息的厂房阴影里,一群身影沉默地忙碌。然后是那声划破寂静的呼喊,紧接着,是铁轮与旧轨摩擦发出的尖利嘶鸣,混合着风声,在空荡荡的隧道和露天坡道上呼啸而过。那是一种怎样的速度?不是现代高铁那种平稳的疾驰,而是带着颠簸、震颤、甚至有些危险的、纯粹的俯冲。肉体紧贴着冰冷的钢板,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寸轨道的接缝与起伏,风砸在脸上生疼,耳边是巨大的轰鸣。那一刻,所有的杂念大概都被甩在了身后,只剩下最原始的速度感,和心跳如鼓的刺激。

“这不就是……拿命玩儿吗?”我咂舌。

“谁说不是呢。”老张把烟蒂踩灭,“没防护,没保险,轨道年久失修,尽头是个废旧的缓冲沙坑,晚了刹不住,人就飞出去。可偏偏就有人迷这个。他们说,在那条道上,能闻到‘旧时间的肉味’,能摸到‘工业的骨头’,能在那种近乎失控的高速车俯冲里,找到一种……嗯,活着的实在感。”

这个词,高速车,在这里不再是冰冷的交通工具,倒成了一种仪式,一个释放的出口。它粗糙、危险,甚至不合时宜,却充满了野性的生命力。它跑在一条被遗忘的、运送过无数胴体的轨道上,仿佛是在用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与一段沉埋的历史对话,又或者,仅仅是为了对抗当下某种轻飘飘的、无处着力的空虚。

后来呢?我问老张。他摇摇头,说肉联厂那块地皮被规划了,要建新楼盘。施工队进场前,把那片都围了起来。那条轨道,不知道是被拆了,还是就那么永远埋在了新地基下面。“拉拉”那帮人,也散了。

我走出修理厂,夕阳把天边染成一片暖橘。城市的声音嗡嗡地传来,车流井然有序。但我脑子里,却老是回响着一声想象中的、拉长了调的“拉——啦——”,以及随后而来的、在陈旧轨道上奔腾而去的、孤独又热烈的呼啸声。那辆承载着怪异名字和特定记忆的“驳濒拉拉肉类高速车”,或许再也不会启动了。但它曾经存在过,在那片弥漫着特殊气味的废弃之地,真实地、轰鸣地奔跑过,这就够了。有些东西,注定不会出现在光鲜的大路上,它们只属于那些隐秘的、生锈的角落,并在某个时刻,发出过自己尖锐的、不容忽视的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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