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溪泄火的小巷子,本溪消火的小巷子
这巷子就在老城区,青石板路被磨得发亮,下雨天有点滑。两边是老旧的居民楼,墙缝里钻出几丛青苔。白天这里安静得很,只有几个老人坐在马扎上摇蒲扇,偶尔传来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住巷口的李大爷常说,这地方从前可是热闹。钢厂下班的工人们,总爱挤进巷子深处那家老澡堂。那时的澡堂子,进门就是一团白茫茫的水汽,混着硫磺皂的味道。工人们把满是钢灰的身子浸在热水里,长长吁出一口气,仿佛把高炉前的炙热、钢铁的沉重都吐在了水里。
巷子深处那池热水
现在老澡堂还开着,只是客人少了。下午叁点推门进去,王老板正给池子添热水。"这池水啊,"他一边调水温一边说,"得烫点儿才舒服。就像以前钢厂下班的那帮老哥们说的,得烫得皮肤发红,那股子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乏劲儿,才能真正蒸出来。"他说着指了指雾气缭绕的池子,"人这一身的火气,不光是天热,还有心里那点事。泡透了,浑身舒坦。"
巷子中间有家剃头铺,老师傅姓赵,在这干了四十年。他的推子还在人头上嗡嗡响,偶尔停下来,用热毛巾给客人敷脸。"您这后脖颈子僵硬得很呐,"老赵对熟客说,"低头看手机看的。我给你按按,泄泄这股火。"他的手指很有力,按在穴位上酸酸胀胀的,却让人莫名放松。
傍晚时分,巷子开始飘起饭菜香。那家开了二十年的小饭馆把桌椅摆到了巷子里,老板炒菜时铁锅哐当响。"咱家的酸菜白肉,"老板擦着汗说,"用的都是老坛酸菜,够酸,够解腻。夏天吃这个,出一身汗,什么火气都消了。"
巷子最里头住着一位捏面人的手艺人,大家都叫他张师傅。他的窗台上总是摆着新做的面人——孙悟空、猪八戒,还有穿着工装裤的钢厂工人。"手艺人嘛,"张师傅慢悠悠地捏着面团,"心里不能急。手一急,面人就歪了。坐在这儿,听着巷子里的声音,手里捏着面团,什么烦心事都慢慢捏没了。"
夜深了,巷子重归宁静。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还亮着,在青石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偶尔有晚归的人骑着电动车经过,车轮压过石板的声响在巷子里回荡,渐渐远去。住在楼上的人家还亮着几盏灯,窗户里传出隐约的电视声。
这条本溪泄火的小巷子,没什么特别的景致,就是普通人过日子的小街。可偏偏是这些寻常的烟火气,让人的心能慢慢静下来。澡堂的热水,剃头师傅的手艺,一碗热腾腾的酸菜白肉,甚至是捏面人师傅窗台上那些五彩的面人,都在悄悄地化解着这座工业城市里人们心头的燥。
也许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条这样的小巷子。它不宽,不长,却装着最踏实的日子。当生活的火气上来时,走进这样的小巷,让那些细碎的日常一点点把心头的燥热抚平。这大概就是这条本溪消火的小巷子最让人留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