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一出又大又长进尖叫
一进一出又大又长进尖叫
你听,那声音又来了。隔着几层楼都能听见,短促、高亢,带着点不管不顾的劲头。不是吓的,是那种…爽到了极点的释放。对,就是进尖叫。我们这栋老居民楼,隔音不好,谁家有点动静,楼上楼下听得门儿清。这声音,就是从叁楼老陈家传出来的。
老陈是个怪人。早些年爱鼓捣音响,家里堆满了黑胶唱片和那种大喇叭音箱。后来不知怎么的,迷上了木工。这下可好,叮叮哐哐的声音取代了交响乐。再后来,连木工声也少了。直到最近,这“进尖叫”的声音,开始时不时地响起。
有次在楼道碰见,我实在没忍住,半开玩笑地问:“陈师傅,您家这是…弄什么呢?动静挺特别啊。”老陈推了推眼镜,脸上没啥表情,眼里却有点光:“弄个通道。”
通道?这老单元楼里,能有什么通道。我更好奇了。老陈看我一脸问号,难得地多说了几句:“不是你想的那种。是声音的通道。我搞了一套…怎么说呢,声音经过它,会变。变得又大又长,最后那一下,非得叫出来才痛快。”
他说得玄乎,我更迷糊了。直到上个周末,他居然邀请我上去“听听”。我怀着一种近乎探险的心情,进了他家门。
客厅完全变了样。以前堆的杂物不见了,显得空荡荡的。最显眼的,是屋子中间立着两个怪模怪样的大家伙。说是音箱吧,不像;说是管道吧,又装着许多按钮和表盘。它们面对面放着,中间留出一条窄窄的“过道”。老陈管其中一个叫“入口”,另一个叫“出口”。
“你随便弄点响动,拍手、说话都行。”老陈说着,拧开了机器。一阵低沉的嗡鸣响起,屋里空气好像都稠了点。我有点紧张,轻轻咳了一声。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我那声轻咳,从“入口”被吸进去,然后,我就听见它开始“旅行”。它在那个看不见的通道里被拉长、放大,像一颗被慢放的子弹,旋转着,膨胀着。原本短促的“咳”,变成了绵长的“呵————”。声音的质感也变了,多了低沉的共鸣,甚至带上了点金属的震颤。最后,这被改造得“又大又长”的声音,从“出口”猛地冲出来,变成一种我完全陌生的、洪亮又扭曲的巨响。
我下意识地,真的“啊”地叫出了声。不是被吓的,是一种纯粹的、被震撼到的本能反应。声音滚过耳朵,胸腔都跟着发麻。老陈在旁边,嘴角弯了弯:“看,这就是‘进尖叫’。声音进去,改造一番,逼着你用更猛的劲儿把它喊出来。痛快不?”
我愣愣地点头。看着那朴素的“入口”,谁能想到,经过里面那个复杂的“通道”,出来的会是那样一种截然不同的、充满力量的“出口”呢?老陈捣鼓的,哪里只是声音。这“一进一出”,平平无奇的东西进去,脱胎换骨的东西出来,中间那段看不见的“加工”,才是奥秘所在。
后来我才知道,老陈那套设备,核心是一套他自己设计的声音延迟与反馈系统。他能调节延迟的时长、混响的强度,还能加入特定的谐波。简单说,他给声音修了一条特别的“路”,让它在里面成长、变形。
自那以后,再听见楼里传来那种“进尖叫”,我总会停下手里的事,听上一会儿。那声音里,有种粗糙的生命力。它提醒我,很多东西都是这样吧?一口闷气,一段心事,一个不起眼的念头,塞进生活的某个“入口”,在时间的通道里翻滚、挤压、融合,最后出来的,可能是一声叹息,也可能是一句怒吼。关键可能就在于,我们得给自己找到,或者建造那么一个“通道”,一个能把东西变得“又大又长”、足以让你喊出来的加工流程。
老陈还在折腾他的设备。他说,下一个目标,是让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在通道里相遇、缠绕,最后变成一种全新的和声,再从“出口”迸发出来。我挺期待的。说不定到时候,整栋楼都能听见,那种奇妙的、被重新创造出来的“尖叫”。那不再是宣泄,更像是一种宣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