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妻》有毛
《借妻》有毛
咱们这地界，老戏迷多。茶余饭后，总爱咂摸些老戏文里的味儿。今儿个，就聊聊那出《借妻》——不是时下网络小说里那些光怪陆离的，是旧时戏台上，锣鼓点儿一响，角儿们踩着板眼，演出来的那份人间烟火气。
这出戏啊，骨架儿就透着股荒诞。一个书生，为着些脸面或钱财上的窘迫，竟把自个儿的媳妇，暂时“借”给了别人，充作门面。您听听，这主意，是不是“有毛”？“有毛”这话，在咱们这儿，就是“不对劲”“有问题”的意思。戏文里那书生，大约也觉得这事儿“有毛”，可架不住现实逼到墙角，那点儿迂腐和虚荣一上头，硬是把荒唐事给应承了下来。
这“借”字一出口，戏台上的乾坤可就转了。原本清清楚楚的夫妻名分，一下子变得模糊、黏糊起来。媳妇还是那个媳妇，可暂时顶着别人的名头；情分还是那份情分，可在外人眼里，就得演成另一副模样。这里头的“伦理困境”，像一团看不见的麻线，把台上的人都给缠了进去。看客们坐在台下，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哪是借东西？这是把活生生的人，把最不该挪动的情感与关系，放在了秤杆子上掂量啊。
戏，之所以是戏，就在于它把这人性的疙瘩，用夸张的手法给拧出来，摆在亮处。书生的酸腐与怯懦，被“借妻”这个主意照得雪亮；那被借的娘子，心里的委屈、不甘，或许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惶惑，也在进退两难的表演中，一点点渗出来。台上人越是认真演这出荒唐戏，台下人就越能品出那苦涩的喜剧味儿——笑他痴，怜她苦，叹这世道有时竟把人逼到这般田地。
您可能会琢磨，这老掉牙的故事，如今还有啥看头？哎，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借妻”的核，剥开那层古旧的外壳，里头装着的，是人对“身份”、对“关系”那种既依赖又可能背叛的复杂心态。为了面子，为了实利，人是不是有时也会把自己最珍贵的关系，暂时“抵押”出去？是不是也在不同的场合，扮演着并非本心的角色，以至于久了，自己都差点忘了本来是谁？戏里的“借”，是明借；生活里的“借”，常常是暗渡陈仓，那种微妙的“不对劲”，那种“有毛”的感觉，却是一样的。
所以说，《借妻》这出戏，它的生命力，或许就在这份亘古不变的“有毛”上。它不提供答案，只是把一幕尴尬的、窘迫的人间情景摊开给你看。锣鼓喧天是它的外壳，插科打诨是它的佐料，但咂摸到最后，那滋味儿，恐怕不只是好笑，更有那么一点心酸，一点警示。它提醒着看戏的人，有些界线，看似模糊，实则坚固；有些东西，比如真情与名分，借出去容易，想要原原本本地收回来，那可就难了。台上的荒唐事终会收场，但戏文留给人的那点琢磨，对于人与人之间那份不能“借”也不能“替”的本分，倒是长久地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