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首长玩小处雏苞
老首长玩小处雏苞
大院里的梧桐叶子黄了又绿,绿了又黄。老首长退休也有些年头了。他爱摆弄些花草,尤其是一盆从山里带回来的兰花,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这兰花有个挺雅致的名字,叫“小处雏苞”——说的是那花将开未开时,嫩生生、紧抿着的那股子青涩劲儿。老首长常说,看花啊,就得看这个“苞”的时期,最有味道。
这不,最近这盆“小处雏苞”可让他犯了难。水浇多了怕烂根,晒少了怕不开花,天天围着转,手里拿着个小喷壶,那专注的神情,比当年在作战室看沙盘还认真。老伴儿笑话他:“你这哪是养花,简直像带新兵蛋子!”老首长嘿嘿一笑,也不反驳。他心里琢磨的,是另一番道理。
这“玩”字,在旁人看来或许是闲趣,在他这儿,却是一门需要耐心的“养护”功夫。就像当年带那些刚入伍的“小处”新兵,一个个不也是愣头青,像没开的花苞?你得懂得观察,得知道什么时候该紧,什么时候该松。浇灌的不是水,是经验和时间;修剪的不是枝叶,是毛躁和骄气。看着那嫩绿的苞衣一天天鼓胀起来,透出里头一丝若有若无的淡雅颜色,那份期待和小心翼翼,跟当年看着手下那些好苗子逐渐成长、独当一面时的心情,还真有几分相通。
有一天,他发现一片叶尖有点发黄,赶紧戴上老花镜,凑近了细细地瞧。不是虫,也不是水多了。他想了想,把花盆挪了半个身位,避开午后最烈的那道西晒。过了几天,那叶尖竟稳住了,没再黄下去。他松了口气,坐在藤椅上,抿了口茶。这让他想起以前手下有个兵,军事素质顶呱呱,就是性子太急,几次差点在演练中冒进出错。他没一味批评,而是把他调去带后勤保障分队,磨了整整半年。后来那兵性子稳了,成了很好的指挥员。这养花的“分寸感”和带兵的“火候”,说到底,都是对生命成长规律的敬畏,急不得,也乱不得。
真正的“玩赏”,从来不是轻浮的把弄,而是深度的理解和陪伴。你得知道它的脾性,它的需求,在它最脆弱、最需要引导的“雏苞”阶段,给予恰如其分的关照。这过程里,没有居高临下的征服,只有平等静默的交流。老首长觉得,自己退休后的心境,反倒在这慢悠悠的“养护”中,被一点点滋养、沉淀了下来。过去雷厉风行的那些岁月,和如今侍弄花草的平和时光,奇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终于,在一个清露未晞的早晨,那“小处雏苞”的顶端,绽开了一丝极细微的缝隙。淡淡的、似有还无的香气,幽幽地飘了出来。老首长背着手,弯着腰,看了好久,脸上没什么激动的大表情,只是眼角那些深深的皱纹,缓缓地舒展开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觉得,这一天的晨光,格外清亮。
院外传来孩子们跑过的嬉笑声,生机勃勃。他回头又看了一眼那即将绽放的兰花,心里头很踏实。有些美好,就藏在这日复一日的寻常守护里,藏在等待一朵花开、一个人成长的耐心之中。这份静待花开的“养护”功夫,或许才是生活中最踏实、也最值得品味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