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拍视频青春草
自拍视频青春草
我手机里存着一段视频，是叁年前在老家河滩边拍的。那天太阳晃眼，风里混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我举着手机，对着镜头咧嘴笑，身后是一片望不到边的、绿得要滴出来的野草。它们长得疯，风一过，就哗啦啦地倒向一边，露出底下嫩黄的草茎，没一会儿又弹回来，那股子劲儿，像极了我们当时没处使的精力。
现在想起来，那大概就是“青春草”吧。不是花圃里精心修剪的园艺，也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就是最普通、最泼辣的那种，长在河滩、墙角、废弃的操场边，给点阳光和雨水就疯长，带着一股子蛮不讲理的生机。我们那时候，不也这样么？觉得未来长得像那片草甸，望不到头，全是可能性。
自拍视频这东西，好像成了我们这代人记录“草样年华”的本能。不用正经的摄像机，就掏出手机，随手那么一录。镜头里的脸可能被阳光晃得眯着眼，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背景音里是朋友的哄笑和远处模糊的车声。拍的不是什么精致内容，就是那一刻，心里涨满的、快要溢出来的东西。可能是刚打完球的酣畅，可能是考试后暂时的放纵，也可能就是单纯觉得，今天的天，蓝得值得存下来。
这些视频，当时拍完，也许看两遍就丢进了云盘或者某个忘了名字的文件夹。它们不像照片那么静，点开来，会有声音，会有当时没留意到的、一晃而过的表情。隔了几年再翻出来，感觉特别奇妙。你会听到自己已经变了的声线，看到眼神里还没被生活磨掉的光。而背景里那些随风摇摆的“青春草”，就成了这段记忆最生动的注脚，提醒你那种粗糙的、真实的生命力。
我有时觉得，我们热衷于用短视频记录，未必是真的多么自恋。可能更像是在时间的河流里，急着想打下一些桩子。怕日子过得糊里糊涂，怕那些细腻的感受像手里的沙一样漏掉。拍下来，就好像抓住了那一刻的风的温度，那一刻草叶的弧度，还有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这些碎片连起来，就是我们独一无二的生长轨迹。
当然，现在拍视频太方便了，随手可得。反而让人有点怀念那种“有限”的感觉。像我们早年，手机内存小，拍一段要精打细算，生怕不够。那种珍惜着、郑重其事记录的心情，本身也是青春的一部分吧。就像那河滩的草，因为不是处处都有，因为季节过了就枯萎，才显得那一季的茂盛格外珍贵。
河滩后来建了公园，草被整齐的草坪替代了。我手机里的那段视频，成了那片野草唯一的证据。偶尔压力大，或者觉得日子过得有些麻木的时候，我会点开它看看。看那个在风里笑得有点傻的自己，看身后那片翻滚的绿浪。好像能隔着屏幕，再次闻到那股浓烈的草腥气，那股子生猛的、不管不顾的劲儿，就能悄悄地回来一点点。
或许，每个时代年轻人的“青春草”，形态都不一样。但用自己最顺手的方式，去记录、去留存那份生长的感觉，大概是共通的。这些自拍视频，就是我们的数字标本，压住了那段最鲜活的时光。让它在记忆里，永远像那个夏天的草一样，迎着风，哗啦啦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