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皮儿子暴躁妈妈
调皮儿子暴躁妈妈
七岁的小宇,像一颗随时会引爆的跳跳糖。放学回家,书包往地上一甩,鞋子一只在门口,一只飞到了沙发上。他脑子里仿佛装着一个永不停歇的马达,不是在沙发上蹦跳模仿奥特曼,就是把积木撒得满客厅都是,嘴里还配着“轰轰轰”的音效。厨房里,妈妈李芳正对着锅里快糊了的菜手忙脚乱,抽油烟机的轰鸣都盖不住客厅里传来的“巨响”。
“张小宇!我数到叁!你再跳一下试试!”李芳举着锅铲冲到厨房门口,头发丝儿都透着火气。这一嗓子,算是这个傍晚的常规开幕。小宇瞬间定格,眨巴着大眼睛,那模样无辜得很,可不到叁秒,趁妈妈转身的工夫,他又对着空气来了一记“光波射击”。李芳觉得,自己脑袋里的那根弦,每天都在“崩断”的边缘疯狂试探。
这样的日子,好像成了一个打不开的死结。李芳也纳闷,自己当年也算是个温柔姑娘,怎么就被这小魔头磨成了个一点就着的炮仗呢?她试过讲道理,试过冷处理,可往往最后都败给那堆积如山的家务、还没做完的报表,以及儿子那仿佛永无止境的精力。吼叫,似乎成了最快、最直接的“暂停键”。
直到那个周末的下午。小宇又在墙上用蜡笔完成了他心目中的“宇宙战舰”,李芳看到那一片五彩斑斓的墙壁,血一下子涌上了头顶。她深吸一口气,那熟悉的怒吼已经到了嗓子眼。可就在这时,她瞥见了小宇的眼神——那不是挑衅,而是一种完成杰作后,混合着兴奋与期待被认可的光芒,甚至还有一丝察觉妈妈要生气时的小心翼翼。
李芳那口气,突然就卡住了。她没吼出来,反而有点脱力地蹲了下来,就看着那面墙。小宇愣住了,慢慢蹭过来,小声说:“妈妈,这是我们的新飞船,可以飞好远好远……”李芳没说话,只是看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指着墙上一个红色的圆圈,尽量让声音平缓下来:“这个……是太阳吗?”
小宇的眼睛“唰”地亮了,用力点头:“嗯!妈妈,我告诉你,这个飞船有超级引擎……”他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那个下午,怒吼没有出现。李芳第一次,真正走进了儿子那个吵吵闹闹、乱七八糟却色彩斑斓的世界。她发现,儿子的每一次“捣蛋”,背后似乎都藏着一个待解码的“小心思”。在墙上画画,是因为他的画纸用完了,又太想分享他的故事;把玩具拆得七零八落,是真的好奇轮子为什么会转。
当然,理解不代表纵容。李芳开始尝试改变策略。她和小宇一起制定了“家庭公约”,比如“画笔的舞台是画纸”,比如“想跳跃请去爬爬垫”。执行起来依然困难重重,小宇还是会忘乎所以。但当李芳想发火时,她会先按住话头,问一句:“小宇,我们约定过什么来着?”这给自己和儿子都留了一个缓冲的台阶。
最有意思的是,她给自己设定了一个“冷静小仪式”——转身去厨房,倒一杯水,慢慢喝完。就这么几十秒,常常能让那股直冲头顶的火气降下温来。她甚至把这个方法告诉了小宇,告诉他当妈妈去喝水的时候,就是在给心里的“小火山”浇水,需要他安静等待一会儿。小宇觉得这像游戏,居然很配合。
日子还是那个日子,小宇依然调皮,李芳也远未成佛。客厅偶尔还是会变成“战场”,李芳的嗓门有时还是会拔高。但不一样的是,那个“死结”好像松动了。他们之间多了一些心照不宣的“小暗号”,多了一些“战火”平息后,能够互相调侃的轻松时刻。李芳慢慢明白,所谓的“暴躁”,很多时候是面对孩子蓬勃生命力时,自己那种无处着力的焦虑和疲惫。而“调皮”,恰恰是孩子探索世界最原始的方式。
那天傍晚,小宇又一次跑得满头大汗回家,李芳看着他那脏兮兮的小脸,脱口而出的不再是质问,而是一句:“哟,我们的小探险家回来啦?今天又发掘了什么新大陆?”小宇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露出一排漏风的牙。李芳想,也许永远做不到教科书式的完美妈妈,但就这样,在鸡飞狗跳的日常里,一点点读懂彼此的电波,也挺好。毕竟,爱不是彼此驯服,而是在吵闹的星球上,找到和平共处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