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二塔斯尼帝复仇
海盗二塔斯尼帝复仇
老水手们都说，加勒比海的日落是掺了血的。这话不假，尤其在“黑帆湾”这种地方，当夕阳把天边染成一片锈红，你会觉得，那是无数沉船与亡魂在海水里泡出的颜色。二塔斯尼帝的名字，就像这血色黄昏一样，在这片海域飘荡了十几年，带着一股子铁锈和火药混合的腥气。
可他以前不叫这名儿。十几年前，他还是个跟着商船跑货的小伙子，名字普通得很，叫李承。那会儿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在岸上买个带院子的小屋，安稳过日子。可海盗的刀，劈碎了他的梦。他眼睁睁看着那面画着骷髅和怪鸟的旗帜靠近，看着伙伴们被砍倒，鲜血把甲板泡得滑腻。领头的是个独眼龙，左脸一道疤拉到嘴角，笑起来像恶鬼。李承命大，抱着一块破木板在海上漂了两天，被一条渔船捞起来。从那天起，李承就“死”了，活下来的，是一团只想复仇的火焰。
复仇这事儿，光靠恨可不行。他得先活下来，还得变强。他混进过海盗窝，从最底层的杂役干起，刷甲板、清理腌臜物，什么脏活累活都咬牙忍了。耳朵却竖得老高，偷学掌舵、看星、使刀、用火枪。夜深人静，别人喝得烂醉，他就在心里一遍遍描摹那张独眼龙的脸，还有那面怪鸟骷髅旗。这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念想，一种深入骨髓的“生存意志”。慢慢地，他混出了点名堂，有了自己的小船，几个过命的兄弟。他们叫他“二塔”，因为他总沉默着，像块礁石。后来势力大了，“尼帝”这个带着点讽刺和敬畏的称号也不知怎么就被按在了他头上。“二塔斯尼帝”，成了让人闻风丧胆的海盗代号，可谁知道，这赫赫凶名背后，藏着一个最原始的复仇故事。
机会来得突然，又像注定。那年春天，他的哨船回报，东边航线出现了那面梦魇般的怪鸟骷髅旗。独眼龙的船队，劫了一艘运香料的大商船，正慢悠悠地往回赶，像是炫耀战利品。二塔斯尼帝摸着腰间那把磨了无数遍的弯刀，刀柄都被手汗浸得发亮。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冷得像寒冰。十几年的等待，终于到了头。
那场海战，后来成了传说。二塔斯尼帝没选夜里偷袭，偏偏挑了个风平浪静的正午。他的船队像幽灵一样从背光处切出来，直直插向海盗船队的腰眼。炮战出奇地短暂，他命令抵近射击，第一轮齐射就打瘫了对方的主桅杆。接舷战才是重头戏。他第一个跳过去，弯刀挥舞得像一阵旋风，目标明确，直扑那艘最大的主舰。甲板上乱成一团，吼叫声、刀剑碰撞声、火枪的爆响声混在一起。他眼里却只有一个人——那个站在船楼高处、正气急败坏指挥的独眼龙。
独眼龙也看见了他，或许早就忘了这个当年侥幸逃脱的小角色，但二塔斯尼帝眼中那燃烧的火焰，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两人在倾斜的甲板上对上，独眼龙力气大，经验老道；二塔斯尼帝灵活，招招透着同归于尽的狠辣。这不是比武，是野兽的撕咬。最后，二塔斯尼帝硬扛着肩上挨了一刀，把手中的弯刀狠狠送进了对方的心窝。独眼龙倒下去时，那只独眼里满是惊愕，也许到死都没想明白这份深刻的仇恨从何而来。
看着仇人断气，二塔斯尼帝并没有预想中的狂喜，反而觉得心里空了一块，海风一吹，凉飕飕的。他弯腰，从那尸体上扯下那面怪鸟骷髅旗，随手扔进海里。沾血的旗帜很快被浪卷走，沉了下去。甲板上慢慢安静下来，剩下的海盗不是被毙就是投降。夕阳又一次把海水染红，和多年前那个傍晚一模一样。
兄弟们围过来，等着他发话，眼里有胜利的兴奋，也有对新劫获的贪婪。二塔斯尼帝环顾四周，这片他挣扎、生存、最终完成复仇的海域，突然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支撑了他十几年的那根弦，啪地一声，断了。他摆了摆手，声音有些沙哑：“船，货，你们分了吧。”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他独自走到船头，望着海平线。复仇完成了，然后呢？那个叫李承的年轻人，早就和当年的商船一起沉在海底了。现在这个叫二塔斯尼帝的海盗，接下来该漂向哪儿？海风吹过，没带来答案，只带来一股永恒不变的、咸腥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