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孩半夜喂女孩吃坤巴
一小孩半夜喂女孩吃坤巴
老家的夏夜,总是被虫鸣和热浪包裹着。那晚,停电了,我和堂妹躺在院子的凉席上,摇着蒲扇,数星星。远处传来几声狗吠,更显得四周静得有点发慌。
堂妹忽然用胳膊肘碰碰我,声音压得低低的:“哥,你饿不饿?”我肚子正咕咕叫呢,晚饭那点稀饭早就没影了。她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我知道灶房里藏了点好东西。”
我俩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溜进黑漆漆的灶房。月光从木格窗斜斜地照进来,勉强能看清轮廓。堂妹熟门熟路地摸到碗柜最里头,掏出一个用纱布盖着的碗。一股难以形容的、酸酸甜甜又带着发酵味道的气息飘了出来。
“这是啥?”我小声问。
“坤巴。”她答得理所当然,好像我不知道是件多奇怪的事,“奶奶做的,可好吃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坤巴”是我们那儿的土话,指的是一种用剩饭和野果子混合,捂在坛子里发酵出来的零嘴儿。在那个物资还不怎么丰富的年代,这种自制的、带着独特风味的食物,是孩子们最惦记的宝贝。
她用手捏了一小团,黑乎乎的,在月光下看不太真切。“张嘴。”她命令道。我有点犹豫,但那气味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好奇心最终还是战胜了那点小小的顾虑。我张开嘴,她把那团“坤巴”塞了进来。
那一瞬间的味道,我至今还记得。先是酸,酸得我眯起了眼;接着,一股醇厚的甜味在口腔里化开,还夹杂着米粒的软糯和野果的颗粒感。很奇特,说不上多惊艳,但越嚼越有滋味,带着土地和时间的朴实气息。
“好吃吧?”堂妹得意地看着我。我忙不迭地点头,自己伸手也去碗里捏。我们俩就蹲在灶房的月光地里,你一口我一口,分享着那碗秘宝。碗里的“坤巴”渐渐见底,我们才心满意足地溜回凉席上,嘴里还回味着那股子复杂的酸甜。
这件事成了我俩之间的小秘密。后来,日子好了,超市里什么零食都有,包装精美,口味丰富。我也再没吃过那种用土法子做出来的“坤巴”。堂妹去了城里,我也离家求学、工作。那个夏夜,好像被远远地留在了身后。
直到去年回乡,和堂妹聊起童年。她忽然笑着说:“还记得半夜偷‘坤巴’吃吗?我现在有时在高级餐厅,吃到那些号称用古法发酵的精致点心,总觉得比不上奶奶那碗黑乎乎的东西。”我深有同感。那些点心里,少了点“莽撞”的味道——那种两个孩子,在漆黑的夜里,凭着一点馋意和信任,分享一份简单食物的快乐。
那份食物承载的,远不止是味道。它是一种共同经历,是那个年代里,孩子们自己寻找到的一点微小确幸。它不精致,甚至有点“土气”,但那份真实和纯粹,却牢牢地黏在了记忆里。如今我们面对满桌佳肴,或许再也找不到那种,因为分享一点点“好东西”而雀跃不已的心情了。
那个半夜喂我吃“坤巴”的小女孩,和那个毫不犹豫张嘴的傻小子,都留在了那个停电的夏夜。碗空了,童年也远了,但舌尖上那份混合着月光、虫鸣和秘密的酸甜,好像一直都在。